这天,亓官一正坐在小河边儿,将脚丫荡在水里,望着不远处的鱼群,时不时踢起两丛水花惊吓它们。
“嘿!想什么呢?”临北突然出现在一旁 ,将一个小篮子递到亓官一眼前。
“没。”
临北笑笑,打开篮子,只见满篮的蘑菇。
“上次你都没尝到呢,看我的了~”临北挑了挑眉,拎着篮子预备进屋。
“这个时候很难找吧?”亓官一突然问道。
“哪里,正多呢。”临北笑嘻嘻地凑过去,“我早晨走的时候你就坐在这儿,坐了一天吗?”
“没一直坐着。”亓官一向鱼群处投了颗小石子,本以为会打散它们的,却并齐游走了,“还想你来着。”亓官一平淡地说。
事后亓官一总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了,却不知道临北当时高兴的险些原地变身窜天猴。
临北进屋烹饪,只一会儿,香味儿就从小屋里飘到了河边儿。
“嗯…”亓官一眼里放出光来,“比上次吃过的好多了。”
“上次?”临北眨巴眨巴,上次的不都给赤兰吃光了吗?
“园子里。”
两人想了想,那似乎是那长歌做的,也不能说不好吃,只能说是非常难吃。
“你比他好太多了。”亓官一说。
临北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姚玉荣真惨。”
二人相视一笑。
这样的生活真好。
人处于安逸的状态下总是觉不出时间流逝的。
三十多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临北本就没什么大碍的伤好了个彻底,天气也逐渐转凉了,临北这才想起自己那套量身定制的衣服来,便开始缠着亓官一下山。
亓官一虽是留恋隐居生活,但总归还是不能留着未了结的事去享受安逸。况且他还惦念着段阳那事儿,亓官一也该去再接两个委托了。
在这个世界,以前的刺客一行都是有组织的,组织中规定哪个人预备金盆洗手,就必须无理由地接受接下来的三个委托,不管雇主是谁,要杀什么人。
他们必须向组织证明自己的实力。
当然现如今这一行是没有组织的了,但那规定也渐渐成了这一行默许的规矩。倘使哪一个没有接过这三个委托便私自退隐,要提防的就不止仇家寻仇,还有同行的讨伐。
亓官一确实是想金盆洗手了。
他想那马老爷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雇主的,虽然最后自己把雇主给害死了,到也没太大影响。如果下山寻得段阳,他又能算是一个雇主。
遂是二人从山上下来,先去铺子里取了衣裳。亓官一本想去寻找段阳,可临北抱着衣裳非要去逛街。
一路上,临北哼着调调儿走在前面,好像高兴的不得了。
那逛逛街好像也不错,亓官一想。
临北倒也没逛多久,还净买了些小瓶子和小饰品,一圈下来,买的东西一只手就能拿的过来。
临北正心满意足,就看见一个乞丐打扮的家伙窜到了亓官一跟前,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想起之前那些乞丐的下场,临北急忙回身上前。
那乞丐明着看来是在乞讨,实则是将一封信偷偷递给了亓官一,然后慌慌张张的跑掉了。临北看着也就不再言语。
亓官一将纸条展开看来,其中只写:不必寻我,明日行动。
“现在的官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收起纸条,亓官一问道。
“不太清楚,只听说是个清官儿。不过抄了段家的,该是大有来头。”临北凑到亓官一耳边儿,“听说才二十岁,都说他官儿是买来的呢。不过他到称职,是个好官儿。”
闻言,亓官一一笑:“果然。”他自言自语道,“这次的委托有点儿意思。”
“这纸条……你要杀他?”不知道临北有没有听见他的自言自语,只听临北问道。
亓官一也没瞒着,将原委详尽告知。
听完,临北也没表态,他总觉得亓官一有自己的打算。况且,临北尚且没忘记自己之前的决意,但凡亓官一开心,有什么事儿只管去做,他绝不阻拦。
就算那个夏然然真的是个清官儿……
“呃……那我们先回山上去吧。”亓官一这时才发现,身上的钱袋子不知去向了,分明就是那小乞丐给顺走了。
“真行啊……对方是不是没给报酬啊……”临北一下子明白过来,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原本丢了钱临北该愤怒的,可看着亓官一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他就只想笑。
其实钱物都不是很重要,这种东西只要得其所用,被有需要的人得了,即使自己的东西没用在自己身上,也是没什么所谓的。
临北一直是这么觉得的,有人讲这是种盲目的大爱,但临北觉得这种想法很正确,要真是每个人都做到了,距离理想化的世界还会远吗?
只是人的私欲是永远消不尽的,所以理想才只能是理想。
又在想一些不沾边儿的事情了,临北将自己的思绪拽回来。
二人又回了山上。
这样也好,可以回去休整一下,临北似乎也有什么事儿要做。
不用想也知道,临北该是去鼓捣他今天买来的那些东西。
可不就是,一到家,临北就躲进屋子里鼓捣些什么。
亓官一也没去打搅他,只在一月来自己熟悉了的地方转悠,走累了便坐在树旁,计划明日的行动。
不知不觉的,他倒是倚在树干上睡得熟了,梦见月老下凡给自己寻姻缘。
亓官一醒来时,明月高悬,此时归去,却见屋子里未开着灯。正疑惑,只见一仙人从屋后朝自己走过来。
那仙人露凝眸,月朝冠,皓腕凝霜,红丝一取,身是浅底暗红秋叶绣花锦,指尖蒜白泛红柔情结千丝。
是风动,青丝藏目,不见星河万里。
月、月老!?
我果然还在做梦吧!
亓官一揉了揉眼睛。
“干嘛去了,怎么才回来,我正要寻你去呢。”仙人开口,语气轻柔好听,不是临北还是谁?
临北这时已经换上了新衣,集市上买的饰品也一样不落地戴在身上。
亓官一也不回答,只远远地看着他。
“好看吗?”临北原地转了个圈圈,也笑意盈盈地看着对方。要么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临北本就生的清秀,这么一打扮,倒像吸收了月光精华似的。
临北不光手上系着红丝,手里还拿了些,整个是月下仙人下凡。
联系起自己的梦来,亓官一便道:“你像个月老。”
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