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语藏下嘴角的笑，未接着说下去。“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将写着歌词的纸张放在桌子上，不忘叮嘱：“柳妈妈一定要记得让留香姑娘看了。”
毕竟熟练背下才好开展教学，柳香应该也适应了这个过程。
“哎哎，这事放心，”柳妈妈没急着去拿，而是拍拍胸脯，许诺道。
“肖枫，我们走。”凤仪语喊着身后的人，不忘跟柳妈妈打招呼：“走了，柳妈妈。”
肖枫在自家小姐起身时，就已经站起跟在后面。
“好。”柳妈妈应下，想到她来听香楼时，趁人还没离开房间，喊道：“凤姑娘明日早饭有鸡蛋。”
凤仪语已经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感情她是主来蹭饭的。“不了，明日吃过饭我在来。”
说完便转身，殊不知柳妈妈的手绞了帕子，一脸可惜，这样好的姿色，可惜不能在他这当花魁。
出了听香楼，两人慢悠悠的往回赶，县里治安还不错，何况身边还有肖枫，所以并没有急着快步走。
“小姐，我有些不懂。”
“嗯？”凤仪语轻笑，试探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给柳妈妈说？”
肖枫点头，就是因为此，他才不理解。明明看柳妈妈的架势，应是要帮忙的，可小姐却未说。那小姐前面说的办法是什么？
“你以为那些混混之间，是真的有阶级的吗？”
肖枫呆愣了，好一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肖枫，你也听沈卿卿说了，对吧？”凤仪语并未顺着问题回答，提起了另外一茬。
肖枫点头，他一直在身边，是听到了的刘老大是当地的小流氓。
“你也应该知道，我告诉柳妈妈，不过是因为她在当地有人脉。”试问，哪一个开娱乐场所的背后能没有一点势力？无论是哪个朝代。
生意好的时候，有人眼红自然会有添乱的。要有势力解决娱乐场地才能久开。
凤仪语看向前面的路，虽然没有路灯，但月光格外明亮，看的清清的。
“是的，小姐。”他一开始就是这样认为，不然小姐也不会说出福元的事。
“我刚才说的阶级，咱们这样理解。”凤仪语顿了声，接着道，“如果真的有阶级，那刘老大顶多算是个大地痞。”
“那听香楼背后的势力就可以说...地头蛇？”肖枫反应过来，小心说口。
这三个字说出还是要小声的。
没错，如果真有阶级，就是势力大小的问题，凤仪语点头，“可就像我刚才说的，流氓之间哪里有真正的阶级，”说着又在思考，“他们之间称兄道弟的，却又像商人。”
“当刘老大给他带去了利益，这个时候合作就出现了。”
肖枫却听得有些愣了，不过是教训一下人，怎么成了合作。地痞之间也有合作？
凤仪语抿了嘴接着开口，“柳妈妈帮我们不过是我能帮她银子。”
“可我们毕竟不会在这里久呆。长远算起来，刘老大给他们带的利益绝不比咱们低。”
说完余光瞥到衣袖处有些折了，伸手整了衣袖，要知道一个混混效力虽不会带来直接的银两效益，可这好处都在事上体现。
“说说你不理解的地方？”离开热闹的闹区，此刻，人家都熄灯入梦想了。凤仪语的声音也压低了。
“小姐怎么不直接和柳妈妈说让她找些人？”思索再三，肖枫还是开口。这也正是他疑惑的地方，小姐自己也说了，她看的就是柳妈妈的势力。
她的目标可不是让柳妈妈给她找人，她要的是柳妈妈在知道的时候，拦住要为刘老大出头的身后人。
“地痞也会找势力依附。”凤仪语停下脚步，这句话说的认真。
言下之意，刘老大的势力可能是和听香楼对抗的，但不排除他是依附挺像楼的。在别人地盘上，不要轻易相信哪一个人、
“懂了，小姐。”肖枫点头，这回他是真的明白透彻了，只是——，目光看向自己斜前方的小姐，心里存了钦佩。
当初凤夫人找他的时候，他想的要跟的不过是家里惯坏的小姐，所以最初他一直坚持按着自己的想法，一个队里面总要有一个意识主导的，他潜意识的把自己当做了那个。
一路上经历的事让主导权不知不觉的就偏向了这位小姐，刚才那一番话，让他深刻清楚，大家子女有大家子女的样子，思虑的全面，城府俨然是一方面。
“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去和老板说一声，不去了。”
肖枫顿声，“小姐，我还要在做一周。”像他们这种短工本来就不好找工作，应下了要连着干两周，不好不去。
“好。”凤仪语点头，她知道，哪都有哪的规矩。
“我赚的银两够花的。”想到自己藏起来的银两，这两日没细数，应该有六十多两了。
“等不去了在家里练练招式，有用呢。”说完，凤仪语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是，小姐。”
他们院子里不似旁人家早早熄灯歇下了，只要自己没回来，灵巧就一直为她留灯。
看了一眼院子，今日除了她那间屋子，许煜那间还亮着。
不知怎的，抑不住的往旁边看去。果然，有道身影，凤仪语眯眼细看，看院子里烧水前板凳上的身影。
“许煜？”凤仪语试探出声，果然人影站起身，往自己这边过来。
“嗯。”
凤仪语看着他走来，知道身后还有关门的肖枫，“你去找灵巧拿钥匙吧。”
肖枫从身边错过去，凤仪语没问许煜要做什么，反而几步走到了板凳前，坐在了原先许煜坐着的旁边。
示意了他，“来一起看月亮。”
许煜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她坐下才跟着回去，坐在了旁边。只是，偏头一看，身边的人儿，好像真的在认真看月亮。
月光打在她脸上，更显皮肤白皙。光影从鼻子处打下来，遮住了另外半边;有明暗对照，五官显得更为精致。或是凤仪语太认真，连月光都柔下来为她增添几分真实光彩;又或是许煜心里有些敞不开的心思，才在他眼里，面前的人身旁周围披了光，心里又有几分情愫升起。
“福元怎么样了？”耳边响起声音。
许煜回过神，“好多了。”毕竟年纪小，情绪来的快去得快。脸上的伤淡了人就笑起来了。
“你想与我说今日的事吗？”凤仪语偏过头，不再看天上的月亮，看向身旁的人，恍惚间，她竟觉得许煜与月光竟有些共性。都挺温雅的。
许煜垂下眸，看着地下月光照出的光影。“在街上有一个同是看书的。”
“嗯？”他早料想到如此，想听许煜继续说下去。
“是位年逾半百的老人。”许煜想着，应该是他父亲，不过回想了一番，似乎两人又不太像，
凤仪语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论是家人还是雇佣者，都是同行。
“还是给你添麻烦了。”又让凤姑娘白白损失了一两银子，许煜说的很诚恳。
“你听清我在衙门上对县官说的话了吗？”
“什么？”
凤仪语直视许煜的眼睛，认真的道：“我说你们是家人。”
“你不用觉得累赘我。”
当初自己见许煜第一面时，那惨兮兮的模样，心中就起了保护的念头，她感觉那就像长姐保护幼弟的念头。
凤仪语想着轻笑出声，“再说，是我主动提出要你当跟班的。”
“龙须酥吃了吗？”
“嗯，吃了。”许煜点头，付二虎的手艺值得一提，不甜也不腻，口味刚好。
凤仪语笑的灿烂，“明日不要再去摆摊了，肖枫过几日也不去了。”
许煜皱了眉头，他出去摆摊的初心就是想要减轻凤仪语的负担，奈何几天挣的还没被人讹出去的银钱多。
“不用觉得无聊，和灵巧他们打牌。”凤仪语瞥到许煜的表情，很贴心的咐道。
带着商量的语气，许煜一时语塞，说不出拒绝的话。
凤仪语伸了懒腰，“回去早些睡吧，明日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们带些小人书来。”
“你喜欢吃什么？”
许煜的一向温柔的嗓音，此刻附上了些低沉，凤仪语停下动作，回笑道，“你会做饭？”
那双含笑的眼睛盯着自己，许煜耳垂出泛起淡淡粉色，“会。”之前嬷嬷去集市上，福元小，他经常做的。
“那我明天下午早点回来，尝你的手艺。”凤仪语笑的开心，没想到捡来的小跟班还会做饭。
“你喜欢吃什么菜？”这个问题她还没说。许煜总觉得自己脸皮特别厚，可每次说出来，总是自己先紧张。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有条件时，比如在国公府，就会要求些花样多些；像现在简单的家常便饭自己也很满足。“你做什么我爱吃什么。”
她相信许煜既然说出了，那厨艺肯定是不错的。她又一贯爱鼓励，说完没等人反应，“我回房间了，早些休息。”
许煜留在原地，脸色有些异样，等人关上门也回了自己房间。
可能步子走得急的缘故，走到房间，在门口处绊了一下，好在扶住了门框。
福元还没睡，听见动静，“少爷，没事吧。”
“没事。”许煜脸上尴尬多了几分，但却遮挡不住脸颊处的燥热。
【作者题外话】：许煜：我做什么都爱吃，可不可以理解为...
凤仪语：我把你当弟弟，不对等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