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什么狗屁神明,要是这世上真的有神明。他就不应该让我进去那诡异游戏中去。”路嘉听完,恶狠狠的说道。
“从很小的时候起,我也是以为所谓神灵,不过是民俗传统或者宗教信仰,对天地自然的敬畏,祈求,慢慢演化而来的。”
“是一种空泛的,形而上的理念。”
“可就在十年前,我参加过一次除秽仪式后,逐渐使我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我的父母、祖辈都是华南地区,群山深处,一座叫做‘九坞’的山上,居住的山民。”
“除秽仪式只有每一代未成年的孩童才能参加,可大山里枯燥无味又设施落后。走出大山,定居在外面世界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我们那代,能选出来参加除秽仪式的,只剩下我。还有在外上学,放假回家表哥。”
“在村长的指引下。我们两个走到了一处地洞前。”
“那洞可真小啊,上面贴满黄纸做成的封符,人想要进去,就必须得跪在地上,钻进去才行。”
“村长说除秽仪式从第一代居住到这里的九坞山人就开始了,跪着钻进洞,也是体现了对秽神的尊重。”
“望着漆黑的洞口,年仅12岁的我,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好像那地洞就是通往地狱的深渊,一进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村长看出了我的担忧,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也只有未经世事的少年人,才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秽神是不会伤害这样的人的。”
……
“我们钻了进去,通道十分狭长,四周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到前路,只能凭着感觉左扭右拐。两个小时,也可能是三个小时后,我身前的表哥说他看到了亮光,着急忙慌的爬了进去。”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想不通,洞里的亮光究竟是怎样产生的。”
“亮光处别有一番天地,满地的白骨和腐烂的发皱发白的符纸。背靠最里侧墙壁的地方,有一尊怪异的神像。”
“它双腿盘坐,手作结定印。只是看下半身的话,简直充满了佛性。可要是这样想,看到它脸的时候,一定会被吓一跳。”
“丑陋,扭曲,惊惧,一张泥塑的脸上竟然能出现这么多表情,它长着獠牙,一双红色涂料画成的双眼,好像死死的盯着我们,无论我们从哪个方向看它。”
“在表哥再三催促下,我们按照村长交代的方式,正式举行除秽仪式。”
“先是剪下自己食指的指甲,然后再取下一根头发。恭恭敬敬的摆在秽神像面前,并磕头四下,念诵经文,‘丹朱口神,吐秽除氛。罗千齿神,却邪卫真。视我者盲 听我者聋。反受其殃 吉而彼凶……’”
......
“等等。”路嘉突然打断了冉雪英的故事,“你说你磕了四下头。可按咱们夏国一贯的传统,不是‘神三鬼四’么。”
“传说秽神在成神之前,是阎罗地狱里的凶残恶鬼,这样算来,叩首四下也算是符合。”
“叩首之后,我们从怀里取出准备好的白布,仔细的给秽神像擦拭。”
“给神像除秽,同样也是给自己除秽。一切完毕后,我们刚想要按原路返回。这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我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突然间被一股巨力吸到了洞顶,我惊恐的看着身下,只见从各种地方冒出了头发,越来越多。”
“表哥的惨叫传来,他被浓密的黑发缠绕在其中,发丝钻进了他的皮肤,撕扯着他的皮肉。”
“好像要将他的皮,活活扒下来一样!”
......
“接下来我就吓得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村长家的床上了。舅妈在一旁哭的稀里哗啦,我才知道表哥没有出来,死在了洞里。”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但……”
一般讲故事的人,说出但是这两个字的时候,就说明到了故事中的转折点。众人看着对方默不作声,冉雪英抽了口烟,继续讲道。
“但是5年后,一伙人来到了大山深处,打破了长久来,村子的宁静。”
“他们自称是与官方签订了协议,承包了九坞山的旅游开发。”
“村长极力阻止,说他们的行为会惹怒到秽神。”
“‘乱扯什么秽神,穷山恶水出刁民。’说话的是山外房地产大亨的独子,叫做张旺。他领着一队人,直接冲进了洞中,要先把那尊秽神像摔了立威。”
“村民们拦不住,也不敢进去。站在洞外左等右等。”
“几个小时以后,原本平静的洞穴,传来了一声惨叫。”
“是张旺的声音,他的双脚突然从洞口处伸了出来。”
“‘救救我,救救我’张旺这样喊,全没有了之前趾高气扬的气势。”
“村民们哪见过这种阵仗,赶快冲了过去,拉住他的双脚,就往外拉。而里边似乎也有一种力量牵引着他。好像拔河似的,一时间僵持不下。”
“拉啊啦啊,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张旺的身体断成了两截,他脖子以下的部分被村民们抢了回来,但头却被洞里什么东西拽走了。”
“救救我,救救我。”
“洞里依旧传来了他的声音,剩下的人都吓坏了,纷纷离开了这个地方。从这几年后,也没有人再提开发九坞山旅游的事情了。”
……
“最后一次见秽神像,是村长拜托我的,村子里的人大都走出深山,去外边讨生活,已经没有符合除秽仪式的未成年人了。”
“我接受了村长的请求,就当是离开村子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当时的我已经成年,跪爬进入洞中,关于秽神洞的往事一幕幕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不过这次没有花很久的时间,连半个小时都没到,我就爬进了那个放有秽神像的洞中。”
“它还是那个模样,似鬼似神,洞内白骨累累,比第一次我进去的时候还要多。”
“而身上唯一不同的是,那双作结定印的手掌上,安静的放着一个头颅。”
“我几乎要愣住了,那个人头烂的只剩骨头,但我却很清楚,他就是五年前死掉的开发商张旺!”
“‘救救我,救救我’,。”
“人头上一排快要掉光了的牙齿碰撞了下,发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声音。”
“‘救救我,救救我。’”
……
“我忘了自己是在什么状态下完成的仪式了。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漫长的好像数个小时。”
……
“离开大山前我问了村长,当时表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村长摇了摇头说,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之前表哥在外地上学,因为感情的问题,伙同旁人将一个女学生强奸杀害了。”
“因为参与案件的人数太多,他又未成年,只是关了一段时间少管所。就给放了出来。”
“没想到最后还是难逃一劫。”
“所以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神在看啊。”
……
“所以那个秽神洞现在怎么样了。”徐航听完故事,忍不住好奇的问。
“塌了。”
“塌了?”路嘉的声音充满了怀疑。
冉雪英脸上漏出狡黠的神色,看着路嘉说道,“就是塌了啊。不然你还要去亲眼看一看么。”
“编故事嘛。自然是要有是有终。”她抽着烟杆,不再多说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