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靡死了,在皇帝下旨让他整改贪污狼藉的第五天。
千刀万剐,死状惨烈,游靡母亲游秦氏看了一眼晕厥了过去。现场留下了钟离措三个大字。
在游靡死后,应末奉命协助聂弗捉拿钟离措。
“大哥你说什么?不可能,爹爹不可能死的,不会是钟离措杀的。”游衿华一把推开游堂,满脸不可置信,她要去找钟离措问清楚。
游家笼罩在悲伤里,非缪让聂家接替了靡游的职务,让游家暂缓。
“游靡死了,说是姑娘杀的。”
“若是游衿华来了,记得让她来茶馆找我。”
“不用了,就这儿,你给本小姐说清楚。”钟离措刚说完游衿华一脚踢开。
“不是我。我钟离措杀人无数,臭名昭著,也不差这一条命,不过不是我做的,赖不到我头上。”钟离措一脸坦荡。
“本姑娘且信你,若是真的是你,必定要你命。”游衿华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去。
游衿华刚走,钟离措就吩咐玄英准备笔墨。
“写份告示:顶替钟离措者,夜半时分,取尔等性命,望周知。”
“今夜,挂在贴皇榜的位置,记得署名。”
“属下这就去办。”
有人要见不得自己好,那就试试谁更有能耐。头一遭遇见敢冒名顶替钟离措的,钟离措很是感兴趣。
钟离措换了衣服,打算出去。
“作何打算?”简宁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不是什么大事儿,紧张什么?”
“我觉得这次不一样。”简宁白面露难色。
“你察觉到什么了?”
“没有。”简宁白有些心虚。
“最好是,你知道我这人的,睚眦必报。”
钟离措撞得简宁白直晃悠。
“可不是嘛,别人割破你的手,你就断了人家的一整个手臂,虽说那人是故意伤你。”简宁白喃喃自语。
简宁白早知道是自己聂厥杀了游靡,栽赃钟离措。
游家继商家之后,与应家,聂家同为南国三大家族。
聂厥是隐阁中人,隐阁收杀手不看重身份,只要忠心,一律不计身份。
隐阁鱼目混杂,除却周鸾,表面上人人平等,不卑不亢。
本来以为出了隐阁算是能清静一段时间,没想到这越发的让人头疼。
钟离措打算再去看商时道,商时道现在算是苟延残喘,看在游衿华的面子上,多多照料他。
钟离措将吃的一一摆开,“一些吃的,叫人做的清淡。”
“茯苓呢?藏月楼说她被赎走了,是不是你?”商时道有些激动。
钟离措知道他是有病,不过也不是半身不遂,消息还是灵通的,道:“是我,还有游衿华。”
“她如何了?”
“不知,我只负责赎身。”钟离措将碗筷摆好,抱臂站在窗跟前。
“能否告诉我,谁让你帮我。”
“上次说了,周鸾,你记性不好?”
“是她”商时道震惊,“她为什么要帮我?”
“我且问你,周鸾是你什么人?”
“我只知道她是隐阁阁主,其他我不知道。”
“那个玉玦是谁的?”
“我爹的。”
“商家几百口莫名其妙消失,你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当时年幼不记事。我是看你为茯苓赎身才告诉你这么多的。”商时道一脸真诚。
钟离措戳了戳头,看着商时道说:“游靡死了,游衿华要和太子结亲。”
“知道了。”商时道很淡漠,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不是从小的玩伴嘛。可看来对游衿华果真是半点关心都没有。
钟离措不知道商时道说的是否是实话,有问必答也不知道处于何种目的。
说真话也不是,说假话也不是,一旦心存怀疑,说什么都会存疑。
“你是真的不在乎游衿华还是在假装?”钟离措看不懂商时道,游衿华错付了。
“一直是她自作多情,我对她无好感。”
“行,我知道了,你歇着,好生歇着。”钟离措一刻不想多待,她实在看不起这样男的,劳费游衿华心里挂念,真是不值得。
玄英写的澄清告示前围了许多人,议论纷纷。
“这贼人好生狂妄,在这贴告示。”
“这你不知道了吧,听说钟离措潜入皇宫刺杀皇上未成。”
“真的啊,那真是有些本事。”
“这可是大罪……要杀头的……”
“都干出这事儿来了,还怕死?”
“那钟离措是男是女啊?”
“……听说不男不女……”
钟离措路过听见这话真想上去抽两大嘴巴,自己明明是个美女好吧。
“不过,按照这告示上说的,游大将军并不是她杀的。”
“谁知道呢,贼人的话也信。只是可惜了游大将军。”
“主要的是凶手还没抓到。”
这时来了一群官兵将告示撕了,遣散人群。
“混账东西,一个乡野匹夫竟然将告示贴在皇榜的位置,这是公然挑衅朕的皇威。”
“你没有皇威。”简宁白坐在房顶吐槽。
非缪大怒,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有谁可以拿下此贼人?”话落,死一片的寂静。
“养你们干什么吃的,废物,都是废物,都给朕杀了。”
“饶命,皇上饶命。”头磕得直响。
“这不为难这群太监呢嘛,我都打不过,朝中能有什么人。”简宁白磕着瓜子。
“疼死了,奴才不好当啊。”简宁白龇牙咧嘴替他们疼。
“老六是不要回来了,到哪儿了?”
“回皇上,还有一日路程就到了。”
“好好好,准备接风宴,回来就让老六去铲除这些孽党。”非缪高兴极了,哪里有刚才暴怒半点痕迹。
“变脸挺快,还挺重视非及的,不知道的就以为一个儿子呢。”简宁白躺的不舒服翻了个身。
“皇上,还有一个月就是太子婚事。”
“朕差点儿忘了,和游靡长女的吧。游家横遭变故,就赏游家长女风风光光的婚礼吧。”
“人家小丫头都悲伤呢,怎么还让人家结婚。”简宁白扔了手上的瓜子皮。
“是,皇上仁慈。”
“仁慈?都不是个人。”简宁白翻身去了御膳房。
隐阁耳目少,打打杀杀的,任务多。大多数情报都是自己出手,似简宁白这样打探来的。
“查到了?”
“是聂厥。”谢清远停下手中的动作回答。
“果真呢。”钟离措想起简宁白神色不对,果真蛇鼠一窝。
“人呢?”这话问的意思是聂厥在哪儿。
“在聂府。”
“简宁白呢?”
“简公子一早就出门了。”
钟离措思索了半天,转身问谢清远:“这活儿干的可顺心?”
“阿措安排,自然顺心。”
钟离措瞥见谢清远衣裤有血迹,发觉钟离措的注视,谢清远淡然一笑:“并无大碍,只是砍柴时不小心砍到了。”
钟离措懒得拆穿他的谎话,千万人中杀过来的,自己都不一定奈他何,一个小小的砍刀又怎么会呢!
“小心点,别砍柴了,找个轻松点儿的活吧。”说完扔下布条上了楼。
钟离措的背后永远是谢清远的目光,温柔似水。
捡起布条揣在怀里,面无表情,心里美滋滋的。
钟离措来到游府,大门挂满了白绫,敲了敲门。
“吊唁的话请回吧,昨日将军已经下葬了,你来迟了。”开门的是一个小厮。
“并非吊唁,我找游衿华。”
“容小的通报一声。”
“劳烦。”
不一会儿小厮跑出来“小姐请你进去。”
这才几日,游府就清冷了许多。
菊花打蔫,花圃全是草,也没人打理。
游衿华失去了精神,呆呆坐在花园。
看着钟离措来一时间有些失神,“般般,我没爹爹了。”一把抱住钟离措,钟离措不自然想抽身,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游衿华还是忍了,拍了拍拍肩膀。
等游衿华哭的差不多了,钟离措才坐下。
“不曾想到游家沦落到如此田地。”
“是聂厥。”
“大哥早就说了,可是聂家,大哥说动不了,没有证据。”
“我就是证据。”
“什么意思?”游衿华擦干眼泪。
“我杀人不需要理由,可以替你报仇,也为我澄清。”
“需要钱财多少?我叫人准备。”
“为自己正名,不需要。”
“今夜子时聂府见。”说完放下手帕,赫然绣着钟字。
这是钟离措的规矩,收钱杀人必留下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