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晋看着裴南怀脸上那扭曲的面容,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后,叹气道。
“如此找机会将端木敏一干人抽魂炼魄,为沈离妹子报仇即可,南怀兄为何还要屠杀北地城的百姓。”
这也是唐晋一直想不通的地方,裴南怀守护了北地城百年,深受百姓的感恩爱戴,就如同如今的蒙山城于唐晋一般。
可是那日消息传来,居然是裴南怀一夜屠尽北地城,这是他一直无法理解的。
“因为他们都该死。”
裴南怀看着唐晋的目光,眼神中透着一股无边的恨意。
“阿离是在北地城中被公开处以火刑,而他们,对于这个传闻中蛊惑了城主的巫女要被烧死,却是鼓手称好,我之后搜魂看到,他们将那些肮脏之物砸向阿离,而阿离至死都在缩卷着身子之时,这百年我为北地的安然竭尽全力,而他们却是这样的对待我的至亲,你知道我的心情嘛,安之。”
裴南怀嗤笑了一声。
“只是可笑,我将心魂都献给了影魔界的赫连老祖,换取了这大修士的力量,却依旧无法手刃端木敏,在偌大的端木皇族眼前依然只是一只可笑的跳梁小丑。”
看着唐晋叹气的神情,裴南怀轻笑道。
“安之,不用悲伤,今日我引你来此,也是我最后一次以裴南怀的身份出现,我的心在阿离离去那刻便那时已经死了,从今日之后世上再无裴南怀,只有那赫连魔城的复仇之魂裴寂。”
“南怀兄,有朝一日,我会带端木敏来此。”
看着裴南怀渐渐淡去的身影,唐晋沉言道。
“如果实力足够,我也会去赫连城取你性命。”
苍梧国北部陷落,千万百姓被屠戮一空,此时的裴南怀已不再是裴南怀,而是裴寂,也是悲寂。
“哈哈,如果真有那日,我也希望能死在你唐安之的手上,神鬼派之事你大可安心,以后不会再有了。”
说罢,裴南怀大笑着身影散去,化作点点光耀溟灭。
唐晋知道,这也是他将最后的一丝人性前来与自己这位好友告别后的割离,从此裴南怀便已不复存在。
看着山下的景色,唐晋心中也是一阵落寞,仙路漫漫,难得一知己,却不曾想会如此。
他在可惜造化弄人,也在可叹命运无常。
最后,甚至想若此事发生在自己头上,又会是如何。
也许?应该?
他也会如裴南怀一般,甚至更为疯狂吧,毕竟往往一见如故之人,都是性情大致一般的。
唐晋伸出右手,拇指在四根手指上拨弄一番,看向远方。
今日上吉,五行白蜡金,宜出行。
楚国,又称大楚王朝,幅员辽阔,纵横亿万里。
多年国泰民安,人口早超百亿,全国行政共,两都七道一百一十六州,大楚周边南起南荒古林,北接恒岭山脉,西与三苗诸国接壤,东邻湘源,苍梧等国,乃天元大陆上古九州中,南境州内唯一的超级大国。
大楚立国六万八千三百余年,皇族飞熊氏出自上古中州皇族高阳氏传承,南渡至今,有南境唯一的郢都圣地与皇都楚州,超级宗门也有赫赫有名的大楚十宗,修仙之势远胜南境其他诸地。
此时,时间已过深秋,天气昼夜温差极大。
大楚北部的江城,繁荣富庶,人口千万。
此城已是身处大楚腹地的鹿山山脉,出城百里便是位于鹿山山脉中端的后屏山。
而此山之上便存在大楚最为古老,也是十大超级宗门之一,有南境州儒家圣地之称的白鹿书院。
传闻上古之时,有白鹿祥瑞降世,落于此山脉,故而便被称为白鹿山脉,而数万年之前听闻有大儒仙家养白鹿于后屏山,并留下传承,便是如今的白鹿书院。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天空之上的长明星高挂,但确不是十分的炎热。
江城城门,有九座,取道之极数,每座都雄伟异,而巨大的城门边,都配有两只驯化好,体型超过十余丈的五级妖兽黑尾巨猿开关异常沉重的城门。
而城门下方,一队队军士也是井然有序的检查着早已排起长龙队伍入城人们的凭证。
这时排队的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一阵喧哗声。
只见一个身着锦服,脸色白皙的瘦弱青年,手上拿着一道泛黄的符箓,一脸嘲笑的看着眼前一个目盲,腰挂一卷泛黄旧书,手拿卦旗,上述“白卦百灵,一卦十文”的字样,一脸淡然的褚衣道人。
“包治百病,这个臭瞎子,跑江湖的,一张破符你就要卖本少爷十两银子,你丫的是想钱想疯了吧,哈哈”
这时,听到瘦弱青年的话,周围人也是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看着道人年轻的面容,也都发出了哄堂大笑。
这显然是个刚出来跑江湖的,嘴上技艺不深,不懂得徐徐渐进,开头就要价这么高,难怪人家笑他。
褚衣道人也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此人正是五个月来一路游历到此的唐晋。
这五个月来,他也是除了让金甲驾驭楼船赶路,就是去到路过的城池历练本心参悟宿命篇。
而眼下之事,这段时间他已经不知遇到过多小次了,早就习以为常了,若非见这名叫黄中琪青年除了好色没有节制外,命格却是难得的不错,之前见唐晋的装扮,排队无聊也是好玩心态便找唐晋算上了一卦。
唐晋见他命格,也想得此一份丰厚的福源,见这青年也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眼见命不久矣,便拿出了一张浸了木髓气息的符箓给他,让他烧后兑水服下,身子也可好转,可没想到,这青年一听符箓的价格顿时色变,便有了之前那一场。
唐晋脸上淡然一笑,不去感受那周边嘲笑的众人,便要取回那青年手上的符箓。
“真的能包治百病吗,道长,那十两这符我要了。”
可就在唐晋要拿回之时,人群之后却传来了一句憔悴轻柔之声。
众人寻声回过头去,只见一辆豪华的马车之上,门帘打开,一个身着碎花长裙,长相柔弱的姣美的女子探出身子,看着瘦弱青年手上的符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