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晨起,薛楚涵正欲进城打听上官睿一行的消息,快要上马时,却听得琬儿微弱的低唤,公子、公子——
他便闻声进屋,却见琬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她见了他撑起身,娇喘微微道:"实在是不想麻烦你,可是今日腹痛难忍,所以才………”他疾步走过去,示意她不要再说话,急为她诊脉。
她见他露出异样的神色来,喃喃道:“其实前几日就隐隐作痛的,直到昨夜痛得十分厉害,我才再麻烦你.....”
他怜爱地望着她:"你真傻,怎么不早告诉我,再晚些,孩子就危险了。”
他的话如晴天霹雳,她万分惊诧和痛苦地重复一遍:“孩子?!”他解释道:“真是对不起,那天你脉象很乱,我慌里慌张地竟没能摸出来。照现在看来,你确实怀有珠胎二月左右了,而且你为风露所侵,身子本来就弱,这个孩子的状况很不好。不过你放心,我这就给你取安胎药,尽力保住他。”说完便冲进了药房。在药房拣药时,却听得她那边哭开了,又匆匆跑过去。
她见他便抽咽道:“我怎么会有孩子!我怎么会有孩子!?”
他急急地坐到她床边,劝慰道:"你别难过,琬儿。你伤心会影响孩子的。”
“你这么关心这个孩子?”
“是啊,你的孩子我怎么能不关心呢。”“那你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应该是……”他正要说出口,却又觉得不妥。从琬儿角度来看,上官睿的情况也就很难说,若是现在就告诉她,势必会生出许多乱子,那她定会被过往埋葬,甭想轻松快乐地活着了。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私心,从这一来天的相处中,他的确爱上了她,她给他的感觉和幽若给他的感觉是那样相似,而且似乎又亲密了些,如果将她还给上官睿,他或许还会难以割舍。
于是他就想,若是上官睿没有能力给她幸福,他当仁不让地要替他照顾她,他愿意为她放下江湖,放下隐逸,凭借满腹诗文走上那条全家人乃至全天下人都推崇的仕宦之路,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他发现自从这一次邂逅了这位红颜,就突然觉得多年来的漂泊游历所剩下的只有孤独,是她们让他不再有这种感觉,而他已经错过了她,这一次,抓住了她的手,他就不想再轻易放开了,只要她认为和他在一起是幸福的,他就不准备像从前那样懦弱了,他该如她所说,懂得惜缘。
于是,他怯怯地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们以前不过萍水相逢,没有多深厚的交情,对你的家庭,我不甚了解,不敢妄言。”话毕,他只觉得对上官睿一阵羞惭,于是宽慰自己,也是为了琬儿的幸福考虑,他若真心爱她,定然不会见怪吧。
“不敢妄言?那夜你分明告诉我你不得不在意我的过。去,似乎很了解我一样。”尽管病痛,她却玩起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并且将他的话转述得一字不差,其中的真心不言而喻。
他知道她真的很在乎他,欣然之余很快发觉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是要兄弟,还是要美人?这个问题不断在。脑中闪现。她的一问,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手足无措的他只得借煎药搪塞过去,她拉他不住,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只好作罢。他的确不愿说,她也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人,自然不会让他为难。
她闷闷不乐地蜷缩在榻上,腹痛丝毫没有减轻,可那与此刻的心痛相比,微不足道。她所深受的那个他终究。还是不肯接受自己,他所有意要掩盖的,究竟是什么呢?于是她痛恨自己丢失了整段的记忆,也许有了记忆,自己就能更好地猜到他的心事,好让他不像现在这样,始终给自己扑朔迷离、捉摸不定的感觉。
他一边煎药,一边也经历着思想上的煎熬。喂她药后,自己一定要去城里尽快打听一番上官睿的下落,早日给琬儿也给自己一个交待。可转念一想,自己一走,谁来照顾琬儿呢,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正愁眉不展,此时飘来了远山的钟声,他茅塞顿开,何不就近让她寄住白云庵,托尼师照顾?
于是他端好草药执勺喂她,她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沉静地喝着药,不时冲他微笑,尽管双眼已经为他哭红了。
感动之余,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迷恋这个坚强、善解人意的女子了,她如此爱他,却从来不会给他压力,像一潭幽泉,无声无息地包容着他,丝毫不曾介怀过他给的伤害。他暗暗地下了决心,就算上官睿安然无恙,只要她愿意,就会和他公平竞争,这一点,他异常有自信,凭自己的才貌,胜过一个纨绔子弟绰绰有余,就算论家势,也不比他差,况且,上官家早就日薄西山了。
他忽地就想起了曾经的上官馨予,如今的慕容幽若,那个他深爱的又亲手将她的真情抛掷的女子,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他知道,拒绝了赵世子的她生活定很难遂意,纵算赵世子的再度求婚,她依然会拒绝的,自己理应找到她,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是他如今爱上了她的嫂嫂,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了,那就不见吧,见了也是徒增烦忧,不若分道扬镳,至少给彼此留下的记忆,会是美好的,就让她做他生命中开得最洁净的一枝梨花吧,只需远远地观赏,淡淡地想念,就够了。到底是因缘巧合,同他们上官家,真是缘分不浅。
他放下药碗,亲昵地捋着她的发丝:“琬儿,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说吧。”
“嗯,我在城里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我不在这几天。你就到山上的白云庵去住,由我交好的尼师照顾你。”
“交好的尼师?你喜欢去寺庙?”她天真地笑问他。“对啊,我去寺庙好多年了,不去体会体会禅的境界,不沾沾般若的味道,那怎么算得是个合格的闲隐之士呢?”
“原来公子算是个闲隐之士啊,怪不得我不知该怎样看你,你比酸腐的读书人要潇洒,较酷冷的剑客更体贴,较呆板的医者更......”
他却捂住了她的嘴,笑嗔道:"行啦,我有这么好吗?还没完没了了……”
她闻言娇憨地笑:"是啊,小女子才疏学浅,还道不出你的好的万分之一呢。”
“别打趣我了,事不宜迟,赶快上路吧。”“这么快?是不是很久都见不到你呀?”
“才没呢,也就几日,其实我也说不准,或许还能再快些。”
“几日也忒长了,一日不见,都如隔三秋。”这句话脱。口而出,她才觉说得暧昧了,不觉面若红霞。
他莞尔一笑,拉住她的手:"不至于吧,那我就尽快回来陪你;现在最重要的是送你去白云庵。”
他为她穿好绣鞋,把换洗衣服和草药打成包裹,扶着她出了房门;转头对她说:"你身子骨弱,马会不会太颠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小生抱你去?”
她含羞低眉道:“奴家只怕累坏了公子。”
“不会的。”不由分说,他将她拦腰一抱,她本能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用手环住他的脖颈。逐风驹驮着行李、玉箫、宝剑跟在后面 。
这一路走得静静的,除却身后悠扬的马蹄声和林间婉转的鸟鸣,她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伴着他呼吸的起伏,无比欢悦地跳动着。
她羞涩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馨香,那是只有盛年男子才有的一种安然、沉稳的香味,满心的陶醉与沉溺。这种被爱的滋味,真是幸福。她偷偷地抬眼打量他俊逸的脸庞,尽管相外已有些时日,可这一瞥里的惊艳,
依然如故,恍若瑶池初见。她掏出绢帕温柔地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引得萧郎清浅一笑,带给她无限的心惊。
她怡然地欣赏着烂漫的山花,与绿叶相映衬,红的愈发娇艳,绿的愈发莹亮,红红绿绿辉映着春光的明媚。让她的心亦春光满怀。所以在她眼里,一花一叶,一鸟一虫,一云一水,都注定是一种极致的浪漫。其实幸福真的很简单,只要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就连飘过的一粒尘埃,都溢满了幸福。
忽然,她惊见山腰的灌木丛中乍现一冷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但见丛中倏然地飞出一支利箭,她决绝地松开手,一扭身抱住他,那支箭正射中了她的背部,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伤口迅速地蔓延至全身,她痛苦地惨叫一声,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目睹这一切的他才从惊诧与伤痛中醒转过来,他放下琬儿,悲愤地吼道:“谁?谁干的--”顺着箭来的方向,但见灌木丛中一黑衣从叶片的缝隙间闪现,他随即拔出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了过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黑衣中剑后踉踉跄跄地想要逃跑,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拔下他肋间负着的宝剑,一脚将他踢翻,用剑挑一开了他的面纱,愤愤道:“何故害我?”
“一命偿一命,虽然没能杀了你,杀了她,也算是为我哥报仇了。”
“你哥?”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不久在林中打死我哥的,不就是你吗?”
薛楚涵蓦然想起了追杀赵世子的蒙面人,辩驳道:“你哥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刎而死。我问你,箭上有毒吗?”
“哈哈,她活不长了,半个时辰没解药,她就会毒发身亡。想必赵端成已辞世了吧,从那以后,便未曾听得他的消息。”
薛楚涵知晓了琬儿之毒与上次一样,不禁暗喜,幸亏自己有过研究,想解此毒,应该没问题了,便对黑衣说:"人命关天,这次暂且饶过你,若继续为非作歹,没你好果子吃。”话毕便提剑冲下了山坡。
他一把扶住琬儿,跳上马背,策马扬鞭,急急地向隐庐奔去。黑衣见状,撕下一截衣服扎住了伤口,从林中牵了一匹青骢马尾随了上去。
薛楚涵到后先把琬儿放至床上,便冲进药房在一堆平时积存下的草药中翻找起来。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他以为是赛风驹在胡闹,没来得及多想。紧接着听得厅堂内窸窣有声,再不敢怠慢,便冲了出去,却见黑衣人将一粒药丸喂进了琬儿口中,大吼一声:"你这贼人在做什么?"
那人闻声回过头,薛楚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哭着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害琬儿?”“少侠,我没,没……”黑衣声音颤抖着挣扎着。
薛楚涵这才松开手,愤愤道:"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别担心,我是来救她的。”黑衣畏畏缩缩道,“先把箭头拔下来吧,不然毒素继续扩散,就难见药。效了。”“若是此时拔箭,气血逆流,很快就会毒发的。’“事不宜迟,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一定尽力救好她。"“好吧。我这就把她衣服撕开。”
薛楚涵便撕开了琬儿伤口处的衣服:“轻一点,我这儿有消毒的膏药,需要用吗?"黑衣一边小心地拔箭,一边用膏药涂抹伤口:“快去拿纱布来。”拔出箭头后,黑衣为她缠上了纱布,才长舒一口气:“这下好了,姑娘应该很快就能醒来。”“若是如此,多谢你了。”薛楚涵向他抱拳行礼。
“少侠不必客气,既然我哥不是你所杀,我也不能滥杀无辜。是你的宽宏大量让我明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原以为活不成了,得亏少侠手下留情。”黑衣亦向他回礼。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的伤还好吧?”“多谢少侠关心,我的伤无碍。”
“那就好,如若阁下不弃,小生愿与你交个朋友,可好?”
“少侠真是大人有大量,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那不如在舍下喝两杯薄酒,在下有事请教。”
于是薛楚涵为黑衣温了一壶酒为黑衣斟上:“兄台大名?
“在下姓李名晨华。”“在下姓薛名楚涵。”
“李兄,为我们的相识请满饮此杯。”
二人皆举杯,一饮而尽。
李晨华问:“薛兄欲问小弟何事?”
“就是妄图报复我的可还有其它人?”
“应该没有了。你误杀的是我的亲哥,他的其它朋友应该不会有谁会为他铤而走险吧。”
“那就好。可是你是怎样找到我的呢?”
“我也因缘巧合。自从上次任务失败以后,我们都没敢见上面的人,只得各自奔逃。我逃到山里又累又渴,便去了白云庵讨粥喝,恰巧见你去那里参禅,因此便准备谋杀你,为哥报仇。我跟踪你回家在窗外偷听你们的对话,就去小道上埋伏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量你难逃此劫。万万没想到,那姑娘会舍命救你。看样子,她真的很爱你。你们成亲了吗?”
“没有。她是我朋友的妻子,因为失忆了,所以才......”
“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考虑的?喜欢她吗?”
"不说这些了,说不准的事我不想去多说.....你们为什么要加害赵端成?”
“我们也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拿人家手短。”“那你们上面人是谁,为什么要害他?”
“这我不敢过多透露,总之是朝堂上很厉害的人物。圣上日趋老迈,朝堂看似平静,实则暗波汹涌,权位之争日趋严峻,这些复杂的勾心斗角,非于吾等之事。其实我当时也实在是生计所迫,不然不可能为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权贵卖命。”
“说句话你别介意。”“没事,你说。”
“其实我觉得你的身手并不甚好,何故这重要的人物会差遣你们去干那样大的事,不怕搅了他的局?”
“薛兄你有所不知,虽则我们武功并不及你,但是我们李家祖传的断肠散却是不容小觑的。赵端成的身手未必逊于你,我们当然无法招架,但他不慎中了我们的断肠散,才落得那样狼狈。怎么样,他现在可是毙命令了?”
“让你失望了。你哥太过疏忽,随身带着解药,大
此,不但赵世子活得好好的,你们李家的断肠散也被我给破解了。”
“这么说,你倒是赵端成的贵人了。只是为何他回了。梁国,不曾听得一点风声呢?”
“或许是你我没听到而已,他一定平安回去了。’
“我想姑娘差不多该醒了,叨扰了这么久,我就先告辞了。”
“如果兄台暂时没好的去处,不如就呆在寒舍吧。”
“哈哈,天下之大,怎会少了我李晨华的一席之地我不打扰你了,只期有缘再见吧。”
“有缘再见。”薛楚涵目送他离开后,便守在了琬儿的床边。
不一会儿,琬儿便醒了过来。她无力地抓住了他的手,他便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听见她颤巍巍道:“我,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怎么样了?"他用手抹着她。
的胭脂泪,自己亦不禁潸然:“瞧瞧你,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我。怎么样,痛吗?"“痛。”“痛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薛楚涵怜爱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琬儿,你怎么就这样傻,为我挡那一箭,其实我宁可中箭的是我,身体
上再大的痛苦,都比不上看见你痛苦时的锥心之痛。”她冲他含泪笑道:“可是你受伤,我也会心痛的。两相权衡,我选了不太难受的那一个。其实我这样自私,对吗?幸好我还能看到你,这样看来,是我赚了。”她的举重若轻却让他愈发难受,在被强烈的感动与自责冲击之后,忽然有了声泪俱下的冲动,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他急忙抽身,想寻个无人的地方放肆不羁地大哭一场。
身后飘来了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公子,回来,不要丢下我--”
心如刀绞。
他匆匆挥袖拭去了满脸泪痕坐回到她的床边捉住她
的手:“琬儿,我在这儿呢。”她面露凄然,近乎哀求:“楚涵,别丢下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他俯下身,在她泪痕班班的脸颊上深情一吻。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银吊子下的火焰悠然地吐着信子,窗外的松枝演绎着怡然的苍绿,院里的小草还在悄悄地发芽,扑楞而过的雀鸟的影子迅疾地从他们身上掠过...…
来有及想他的一吻意味着什么,只是贪婪地用脸承接着他的爱意,好比初绽的芳花沐浴在晨光里陶醉一般。她有些醺醺然了。
他轻昵地咬她的耳朵,言辞真挚而恳切:“琬儿,相信我,我这一生都不会负你。”
他说得那么轻,认真之余,近乎懒懒的温柔。她听得如此舒心,愉悦地舒展了眉头,她知道,这一刻,他的心是真的属于她了。
他撑起身,解下了自己的玉佩,递到她手里:“嫁给我,好吗?只要你愿意,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会把他当作我的亲生骨肉看待的。”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私心占了上风,完全把上官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她惊喜得有些发懵了,没想到他爱她竟然能够不介意她的过去,不介意他是否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她试探性地看了看他,他的眼神是那样坚定,看不出丝毫欺瞒,他的真心,不容她质疑。
她第一次有勇气和他对视这样久,以住一与他眼神相撞,她都不禁面红心跳,这一次尽管还是两颊发烫,可她终于觉得自己已从一个卑微的仰望者攀升为能和他推心置腹的红颜了,但是,她依旧会对他举案齐眉,这样才貌双全的绝世男子,由不得她不仰慕。
许久,她终于含羞轻应,将那块美玉攥得紧紧的。
他能看见她把娇着与幸福挂上了眉头,愉悦在了心头。
他将她的手柔柔地把握,柔声道:"你放心,等你伤养好了,我就接你回府成亲。”
“回府?”她将贝齿轻咬,澄澈的目光里满是惊诧。
他的确被她的娇羞蛊惑了,痴痴地望着她,半晌才回过神来:“忘了告诉你,家父薛武是梁州刺史,承大齐皇恩,食邑万户。你嫁与我,我就把你供起来,锦衣玉食,怎么样?”
“讨厌,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只要你的心就够了。”她略带撒娇。
“要我的心?我的心在你身上,你就是我的心之所向,你在哪儿,我的心就跟在哪儿。"她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噗哧一声笑了:“就知道花言巧语。”
他有些黯然,“花言巧语?琬儿,你可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她趴在床上抚摸着那块玉佩:“不管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都爱听。只是,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我们的婚事,能被答应吗?”
他轻执她手,柔声道:"相信我。一桩婚事能让他们的儿子浪子回头,光宗耀祖,他们求之不得呢,况且你天生丽质,风华绝代,给府里增添光彩。而且一日我告诉他们你怀了薛家的孙子,也由不得他们不答应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死活不肯,大不了我带你远走高飞,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最好的生活,视你如珍宝,可好?”
她含笑凝望着他,笑靥如花:“我相信你。”
他颔首微笑:“这就对了嘛---为了防止出乱子,你做我的丽人鸳鸯如何?”
“奴家多谢公子赐名,愿与公子鸳鸯相伴,携手共白头。”
“你会如愿的。”
他执她的手,将唇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