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红星公社前晓楠去了一趟林金霞单位和她告别，再三谢过她后，不顾她的挽留上了去市里的车。
空间装满了海货，她得抓紧赶回去，趁年前把货脱手。
到市里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坐上了回平阳的客车。
这趟回来倒是一路顺风，没出什么事！
傍晚回到县城，晓楠没回自己买的房子，房子里没有被褥没法住人，决定先在人民旅馆先住一晚。
琢磨着明天去百货商店买现成的棉胎，再去买布料做被套床单。
听胡利明提起过，她房子隔壁的老太太和原户主大军家关系好。
平时她偷摸在家接手工活做，晓楠想拿布料去做一套被子被褥出来，以后自己就可以在新房子住了。
红旗公社许家的大杂院，院里的人都站在外院天井里看热闹。
听躺在房间里的许绍安母亲苗老太，拍着床沿大声咒骂几个儿子。
自从瘫痪的苗老太被大儿送回来后，被安置在许美清住的房间，也是苗老太没去县城时住的。
老太太由两个儿媳一家一个月的轮流伺候。
老人下肢不会动弹，需要儿子儿媳抱她上厕所。
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儿子儿媳都厌烦了伺候苗老太。
有时老太太喊着要上厕所，儿孙们没在家，禁不住就拉在床上。
家里人没时间给她换洗，苗老太时常泡在屎尿里，屁股后腰部分开始长疮腐烂。
俩儿子知道后，舍不得花钱送老人去医院，从许建军那里买了红药水给老娘涂上，可惜不怎么管用。
老人躺在床上疼痛难忍，大声嚎叫着骂儿子儿媳。
“绍安，绍峰，我养了你们一帮畜生！老娘生病不伺候在身边，痛死我了，快送我去医院！”
“绍文，快回来看看你娘！要被你畜生弟弟，弟媳虐待死了，啊！……好痛！”
“孙春娥，赵丽，你们不得好死！不照顾婆婆，不给婆婆看病，拿红药水糊弄人！………”
苗老太从小就偏疼大儿子，痛得受不了也没舍得骂心爱的大儿，咒骂的是下面两个儿子和儿媳。
孙春娥和女儿一起躲在楼上房间里，听着楼下婆婆的叫骂声，无动于衷地撇撇嘴。
这个月轮到小叔子家伺候婆婆，和她有什么关系。
婆婆真是老糊涂，把自家都牵连进去一起骂！
住在临街房的赵太太大儿子赵建国，二儿子赵建民，因和院里的人不属于一个生产队，平时来往得不多。
此时在外听到动静，两人也先后进了外院查看情况。
他俩和苗老太，以及去世的许老头是同辈人，一个院子住了几十年，关系还过得去。
赵建国听到苗老太在房里的惨叫声，怜悯她一把年纪，儿孙不孝顺让她受罪。
想到自家不怎么讲理的儿媳，物伤其类顿时起了恻隐之心。
赵建国看着紧闭的房门，问天井里围观的人群，“她家两个儿子都没在家？”
有没有在家只有住在隔壁的许建军清楚，大家目光齐齐盯着他，等着他答复。
小娟早上正好见过他们兄弟俩，抢着代替丈夫回话。
“绍安哥带着儿子下地去干活，绍峰带着赵丽和儿子去丈母娘家，听说赵丽的弟弟要结婚，他们回娘家去帮忙！”
赵建国听了没说话，沉思了一下，又问起孙春娥。
“绍安媳妇呢？也没在家？”
小娟没说话冲楼上努努嘴。
孙春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要是知道是她说的孙春娥躲在楼上，肯定会找她吵架。
自己不是怕孙春娥，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有人会乐意有人找上门来吵架！
大家一看她的动作，都明白了孙春娥躲在楼上不愿露面。
赵建国一个大老爷们，不能上楼去叫孙春娥，到底男女有别。
虽说差了一辈，但好说不好听！
按孙春娥的臭脾性，同辈人根本叫不动孙春娥，让她下楼送婆婆去医院看病。
他对着人群有些发愁，余光扫到沉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热闹的许承勇。
想起他的小婶王慧秀是个热心人，让她出面正合适。
“大勇，你小婶有没有在家？”
许承勇正乐呵呵的看着热闹，突然被赵建国点名问话，愣了下才回话。
“在家！”
“去叫你小婶出来趟，有事要麻烦她！”
许承勇迟疑了下才进院里，一会先出来又蹲到了墙角。
没让人多等待，小奶奶王慧秀兴冲冲地从内院出来，“建国哥，有什么事？”
赵建国说了让她来的原因，麻烦她上楼叫孙春娥下来，大家一起把苗老太送到医院治疗。
苗老太叫骂了一阵子，不知是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没了动静。
小奶奶趴在窗口往里瞧，里面房间敞开着门，因角度问题没法看到苗老太的情况。
小奶奶生气许绍安家兄弟几个，不好好照顾老嫂子，让她临老还要受这个罪。
二话不说“噔噔噔”地上了二楼，默不作声地“啪啪啪”使劲拍着许绍安家房门。
房间里的孙春娥听到重重的拍门声，眼皮子直跳，生气地攥开房门想要口吐芬芳。
一见门口站着的王慧秀瞬间卡壳，张着嘴睁大双眼，好似正准备打鸣，结果被掐住脖子的公鸡。
“春娥，你快下去！打开楼下房门，送你婆婆去医院！”
王慧秀见孙春娥出来没等她开口说话，就气势汹汹的吩咐她。
她看透了孙春娥这类人欺软怕硬的性子。
她泼你要豁出去比她更恶，她才会怕你。
孙春娥张口结舌，愣了会才推脱道，“我家绍安没在家，我一个女人家家的没法送她去！”
“没事！大家帮你们送苗嫂子去医院，你先下楼！”
孙春娥拖着不想送婆婆去医院，又要花钱还得出人去医院守护。
恨不得婆婆现在就没了，不用再伺候她！
她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脱口而出应对的话语。
“我做儿媳的不敢做主送婆婆去医院，需要他们弟兄三人商量同意才行！”
见她不想承担责任，老是推三阻四的不愿送婆婆去医院。
王慧秀心底的怒火噌噌往上窜，按捺不住发了火。
“你别找借口，再不送你婆婆去医院，要是她出了问题，我们去派出所举报你虐待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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