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人间美味!”
赵佲愿在一边扶额,一副生怕别人认出他的样子。
“妹妹,注意你的形象。”
赵籽一副饿死鬼的样子,让赵佲愿哭笑不得。
“你是怎么知道醉仙楼的叫花鸡是这么好吃的?”
“曾经在北城的朋友告诉我的,她也很喜欢叫花鸡,每次吃都会叫上我。”
“你在北城也有朋友?”
“你朋友居然这么多?”
赵籽居然没有感到一丝意外,可能赵佲愿天生就有让人感到亲近的能力。
连赵籽都感觉和他聊天很放松。
“在北城,只她一个而已。”
赵籽用手绢擦了擦嘴问他:“那你这次来不打算去拜访一下吗?”
“她不在了。”
赵佲愿平静的说。
“嗯?”
“抱歉...”
与赵佲愿待在一起这么多天,赵籽第一次感到尴尬。
就在赵籽懊悔不已的时候,赵佲愿突然笑着敲了一下下赵籽的脑袋。
“你抱歉什么,我又没说她死了。”
“啊?”
对,没错。
赵佲愿面带笑意。
就算全世界都说她已经死了,他也不会相信。
毕竟她是这么有生命力的一个人。
就像太阳。
赵佲愿又看向面前的赵籽,吃饱喝足一脸餍足样子。
唉,真是只小馋猫。
“嗝~饱了。”
赵籽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
赵佲愿招手示意。
“小二,结账吧。”
“好嘞,客官一共一两二钱。”
赵佲愿不可思议的看着赵籽,
“你吃了多少。”
“不多不多,就这些。”
说罢,向赵佲愿展示了一下满桌的空盘子。
“算了...结账吧。”
待两人出了酒楼天已经黑了,街边小贩都挑起了灯笼,街上的人不减反增。
其中一处,尤其热闹。
时不时传出哄闹的声音。
赵籽好奇的把脑袋凑过去。
赵佲愿把她往回拉,连他都知道如果再不回去就大事不妙了。
“妹妹快回去吧,苏兄该着急了。”
“好好,我马上就回来。”
说罢,像小鱼儿溜走了。
“唉。”
赵佲愿认命地跟上。
赵佲愿拨开人群,一路上不停道歉。
“抱歉,我和妹妹走散了,请让一下。”
“抱歉抱歉。”
“请让一下,谢谢。”
终于挤到中心,却看到赵籽在人群里抱着一个孩子。
正是在小巷遇到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不知道做了什么,被一群大人围着打,脸上青紫了一片,甚是骇人。
“怎么回事?”
赵佲愿问。
“这孩子似乎偷了他们的东西。”
“偷了东西自然送官处理,这么多人打一个小孩算什么男人。”
“你们是这小孩的什么人!管这小兔崽子的事干什么。她今天偷了东西,就该受罚!”
“要罚也不该你们罚!”
赵籽拳头紧攥,怒目而视。
那人被赵籽的眼神镇住。
赵佲愿站出来。
“她究竟偷了你们什么东西?”
“这...”
几个人面面相觑。
围观的农户看不惯了,站了出来。
“就一口剩菜!”
“一口...剩菜?”
“对,他们几个吃完饭后,准备结账离开。这个孩子就跑过来塞了一口剩菜,没想到被他们逮住打。”
农户被那几个人瞪着,有些胆怵。
但看赵籽与赵佲愿身段不凡,自认有贵人撑腰。
“...你瞪什么,我早看不惯你们了!”
农户一挥手,开始‘招兵买马’。
“大家不都这么想的吗?李大毛,他们在你菜馆胡乱插队,喝完酒就闹事,好多老主顾都不敢光顾。”
“赵大娘,他们偷鸡摸狗,你家大黄就是他们偷了去的,大家都知道了。”
农户越说越气,煽动着大伙的愤怒。
“对,他们天天不干活,就威胁我去帮他舂米!”
“我婆婆就说了他们一句,就被打的现在都下不了床啊!”
“呜呜......”
一时间叫骂声不断,还有人向他们扔鸡蛋菜叶。
其中一个暴徒一拍桌子。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是要造反!!!”
说罢便要拿起板凳朝人群砸去。
“哥哥,拜托了。”
赵籽抱着女孩,对赵佲愿说。
“这可真稀奇。”赵佲愿收了这一句哥哥,随即一脚踹飞朝向人群的板凳。
差点被砸到的大妈,腿脚颤颤巍巍,被周围人搀了起来。
赵佲愿朝暴徒们轻蔑一笑,少年的意气风发全显现出来:“你们今天还真倒霉。”
“不过,我倒是挺开心。”
看向赵籽。
赵籽白了他一眼。
一身蛋液菜片的暴徒们一愣,齐齐向赵佲愿冲来。
“哎哟!”
“啊!”
“我的胳膊!”
赵籽还没看清,就看到地上已经倒了一片。
“好了。”
赵佲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送官吧。”
一群人拿着麻绳和麻袋,冲上去捆绑。
热闹的像过了年。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三脚猫的功夫而已,怎么比得上妹妹霸气凛然呢?”
赵佲愿说的是刚才赵籽愤怒地与暴徒对质的场景。
“咳,咱们赶紧走吧。”
两人悄悄离开,人们都热火朝天地抓人,一时没有发现消失的两人。
等到大家都反应过来,赵佲愿和赵籽已经走了很远了。
农户声音突然传来。
“咦?刚才的那两位贵人呢?”
被寻找的两人走在路上。
赵籽抱着女孩,女孩从刚开始就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赵籽一张白净的小脸满是严肃。
“让他们送官,会不会压案不办?”
“不会。”
赵佲愿刚刚打了一架,现在却一身轻松。
他一边疏松筋骨,一边说:
“北城县太爷廉洁奉公,一直如此。城中有如此恶霸,可能也是群众害怕不敢上报。”
“想必这个案子很快就能判决。”
“那就好,那就好。”
赵佲愿看了一眼窝在赵籽怀里的小孩。
“这小孩也不轻,要不给我抱。”
赵籽的确有些手酸。
赵佲愿正准备接过。
怀里女孩的头突然又往赵籽怀里钻了钻,只露出后脑勺,小手也攥紧了赵籽的衣服。
一副赖在赵籽身上的样子。
“这小孩...”
赵佲愿鼓起嘴,一脸不乐意。
“你才是小孩吧。”
赵籽揪了揪赵佲愿的脸,见他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
“还是我抱着吧,可能是看到你刚才打架,怕你了。”
赵籽强行安慰。
“你要带她回去吗?”
“她的父母可能还在找她。”
微弱的声音从怀里:“没有父母......”
怀里的小孩只露出一只眼睛,楚楚可怜。
“我骗了你们...对不起,我怕你们是坏人,我已经没有父母了...”
赵佲愿问:“那我们给你的糕点呢?为什么要去偷剩菜?”
“别人送的东西我不敢吃,所以......”
“那我先带你擦药,然后姐姐带你去吃大餐!”
“嗯...”小女孩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又把头埋了回去。妈妈的感觉......
两人走入闹市,穿过熙熙攘攘的闹市区。
赵籽抱着女孩正步向前走,赵佲愿在一边嘴巴不停。
“哎,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
“没名字,还是不想说话?”
“赵佲愿你别逗她。”
“姐姐...我叫小耳朵。”
“小耳朵?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佲愿!”
“妹妹,我错了我错了。”
苏远眧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小厮立在一边,不敢做声,大厅里寂静无声。
“咳咳咳...”
一个小厮忍不住嗓子痒,咳嗽了起来。
苏远眧回过神,捏紧茶杯。
小厮吓得都想往地缝里钻,可是咳嗽实在止不住,双手捂住嘴巴,越咳越带劲。
“啊咳咳咳咳....”
苏远眧扶额。
“出去。”
“咳完再进来。”
“是...咳咳......”
小厮捂着嘴,跑出去。
赵籽和赵佲愿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一整个院子都没人发声。
除了一个咳得声嘶力竭的小厮?
那小厮看到了赵籽露出激动地神情。
“?”
扯着嗓子向屋里喊。
“少爷咳咳咳...小姐!赵小姐他们回来了!”
大堂里大门敞开,但是没人应声。
小耳朵终究是小孩,已经睡熟了。
赵籽问小厮:“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孙。”
赵籽把小耳朵交给小孙,带回卧房。
小孙憋住咳嗽,一个劲地点头。
赵籽与赵佲愿面面相觑。
一起踏入大厅内。
赵籽一进门就看见苏远眧坐在圆桌上为自己斟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苏哥哥,我们回来了!”
“嗯。”
“我们去吃了叫花鸡,可好吃了!”
“嗯。”
“我们还见义勇为,救了一个孩子!”
“嗯。”
“我们把她带回来了!”
“嗯......嗯?”
苏远眧终于肯抬头看一眼了。
把孩子送到房间的小厮赶回来了,伏在苏远眧耳边报告。
他听完皱了皱眉头:“你们出城了?”
“没有没有。”
“那怎么带回来一个流民。”
“我们是在城里发现她的,或许是偷溜进城的。”
赵籽小心抬头:“我想可不可以...”
“不可以。”
“你以为我们是在干什么,是春游吗?这带一个静言,现在又养一个流民,天下无父无母的人这么多,你难道还要全部收养?”
赵籽骄横的脾气被引出来。
“你太极端了,我只是看她有眼缘而已。至于静言,应该是你更想带着她吧!”
赵籽闭了闭眼睛,眼里流露出一丝伤心:”既然你这么厌恶我,那就丢下我啊...*
苏远眧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
赵籽已经跑了出去。
苏远眧抿紧嘴唇。
赵佲愿走过去,对有些不知所措的苏远眧说:“你是因为她温柔的心而开始喜欢她的吧...既然这样就不要拿这一点来背刺她。”
赵佲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只留下苏远眧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