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杜仲狠狠一拍大腿，“有道理！我忘了问这个问题！” “不如去问问主人家这两日给家禽吃了什么？” “很有道理啊！”杜仲将手里的书放在地上，狠拍一下自己的大腿朝纪春筠吼道，“春筠！我们走！” “什么?”纪春筠正用余光看姜寒绯吃饭，陡然听见杜仲喊他。 他一愣问道：“走去哪?” “你陪我去看一看那些家禽，我们走一趟。”杜仲急地朝纪春筠挥手，“你快来拉我一把。让陶大叔休息一下，好好吃个饭。” “哦！”纪春筠不情不愿地走过去拉起腰伤没好全的杜仲，“我出门了。” “你跟谁说话呢？”杜仲看钟畅、姜寒绯都是看书十分入迷的人。有时候跟她们搭话，这两个人要过好一会才会给出回答。 姜寒绯的手指微微一动，她看向纪春筠说道：“春筠你吃饭了吗？” 纪春筠听见姜寒绯的声音很高兴，他笑着回答说：“我吃了！” 姜寒绯点了点头。“那，路上小心。” “好！” 纪春筠回应姜寒绯的嗓门很大。 “你们……”杜仲狐疑地看了一眼重新投入书中的姜寒绯，又看看一脸傻笑的纪春筠，他忽然捂住自己的侧脸。 牙齿在发酸了。 杜仲催纪春筠催的很急。“嘶，这酸味，快走快走！” 纪春筠和杜仲两个人刚从这门出去，陶愿带着钟畅的午饭走过来。“杜仲大哥和春筠要出去？” 杜仲横了一眼端饭过来的陶愿。现在正是用饭的时间，陶愿端着饭走过来是给谁的？ 答案十分明显了。 那书房现在就两个人，姜寒绯已经在吃着饭了，剩下那个是钟畅。 杜仲想起陶愿和钟畅在这两日关系突飞猛进，他的牙齿更酸了。“这世道……世风日下啊！” 陶愿：“啊？” 纪春筠打量了一眼捂住嘴巴的杜仲回答陶愿：“是啊，我陪杜仲大哥去看生病的家禽。大哥你记得和陶叔说一声。” 杜仲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纪春筠。姜寒绯经常是喊陶愿做大哥，偶尔会喊哥哥。 纪春筠跟着姜寒绯喊杜仲为“杜仲大哥”，对着陶愿，又跟着喊“大哥”。 按常理来讲，纪春筠这样喊杜仲，逢年纪大一些的人都喊大哥，他喊陶愿应该是陶大哥或者陶愿大哥。 这跟着姜寒绯喊陶愿做哥哥，怕不是提前跟着姜寒绯喊啊。 杜仲这一想，忍着发酸的牙齿，生气地对纪春筠说：“人心不古！” 纪春筠：“啊？” 杜仲：“哼！真是无趣！” 陶愿、纪春筠：“……” 姜寒绯要制订有针对性的防治措施，结合不同种类的寄生虫流行特点以及感染途径选择最佳驱虫时间。等到已确诊的畜禽康复，她们还要消灭病原，对健康的畜禽做好预防。 姜寒绯和钟畅正吃着饭，秦大夫就走过来。他对姜寒绯说：“你们家的人都挺好，心连在一起，力气往往一处使。” 姜寒绯连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把筷子放下问道：“秦老师您为什么这么说？” 秦大夫把陶玉燕做好的面巾递给姜寒绯看。 “你那堂妹跟你一样，一开始的自信都不太足。” “玉燕她……她能留下来？她是自愿在兽医馆这工作？” 秦老师用手捋了捋他的白色胡子。“嗯。” “下午你俩跟我出门一趟。去养牛那处看看。你们继续吃，快吃快吃。”秦老师发现姜寒绯和钟畅两个人中间压着一张新的药方子，“你们两个人的看法是什么？” 钟畅、姜寒绯两个人刚夹起一根菜，迅速又把夹起来的菜放下来。她们两个人轮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秦一归端着饭过来找钟畅和姜寒绯，她一看到自己祖父也在，眼睛顿时迷茫了。 “秦一归站住，快过来快过来！” 秦一归没有逃掉被秦大夫拉着问问题的命运。 秦一归回来用完饭，在书架上巡视一圈，拿上几本书就往外跑。她和兽医馆的兽医带上几个新人轮流守在生病的马的身边，加强护理和观察，对症治疗，及时对出现不良反应的马进行治疗。姜寒绯一开始给马用的药是小群试验，现在发现药真的有用，已经开始对所有生病的马进行治疗。 姜寒绯忙把碗筷拿去清洗，听说陶玉燕要从兽医馆离开回村子了。 她跑去找陶玉燕。“你来兽医馆这……婶婶会不会同意？如果婶婶她们不同意，你会挨d……骂吗？” 陶玉燕把她用红线串好的柚子叶塞进姜寒绯的怀里说道：“不要紧的，如果我来这里能挣多点钱，她们不会拦我的。弟弟生病了，他看大夫和抓药至少要花一两银子呢。” 姜寒绯看着陶玉燕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心疼。“行，你来之后直接找姐姐，我可能不在兽医馆，我常常要在外面跑。” “嗯。我知道的，怜兰姐姐和我说了。”陶玉燕伸手抱了一下姜寒绯说道，“我明日来找你，我会带多一些柚子叶来。” 姜寒绯听到陶玉燕说要带很多柚子叶过来，没忍住笑出声来。“好啊，我等你带柚子叶过来。” 姜寒绯送陶玉燕到兽医馆的门口，她目送陶玉燕离开。她在转身回兽医馆时看见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所在墙边看她。 她犹豫了一下，正想要走过去问身上衣服都是补丁的小孩是否需要帮助。 小孩看到姜寒绯走过去，吓得往后一跳，慌乱的跑走了。 第五日，陶玉燕真的带上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一大扎柚子叶过来。 傍晚，姜寒绯从外面回到兽医馆，她好奇地拿起一片柚子叶看。柚子叶的味道不浓也不烈，味道淡淡的，特别好闻。 “玉燕你难道是把村子里的柚子叶全部薅下来了？” “嗯……”陶玉燕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她的脸颊，有些不确定的回答姜寒绯的问题，“树上的柚子叶少了一半吧。” “噗。” 陶玉燕是今日早晨来到兽医馆的，她见到没有人来兽医馆应聘。在这忙忙碌碌的人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人用。“每一日来应聘，兽医馆的人手不够，今后会更加忙吗?你们千万别累坏了。” 秦老师抱着姜小橘来玩，他说：“明日之后，人会多起来的。人??利??不往。” 姜寒绯忽而想起那天听秦大夫说的话。她恍惚觉得今日离那一天过了很久很久，明明才过去几天。“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第六日。 没什么新人来的兽医馆，直到从中央下来的通知传到华县才再次热闹起来。 本朝规定太医院每隔三年要进行一次清查造册，对医户的考试定级，精通医理与否和治疗的效果等作为考察的凭据，等级分为优者、良者、较差者，合格者按等授职。 兽医也是如此。 中央选拔兽医耗费的成本较大，民间仍然有许多懂得一点兽医知识的人，如今国家安定，生活渐渐富裕，一日两餐变成一日三餐已有多年。书册印刷的数量众多，人人有书可读，私立学塾也开始加紧建起。 兽医学塾还欠缺，陛下要求在各地设兽医学校，由官方举办的学校确保教育步入了正规化，普及、推广兽医知识，及时给兽医院供应人才。由学塾的山长作为保证人举荐学塾内身家清白、粗通医术的人可破格直接去京城参加考试，考试不合格者视在学塾学习情况和在考试中治愈多少动物数量作为参考决定是否把考生留在京城接受教育。 中央选拔中，治愈动物数量的参考标准为十全为上，十失一次之，十失二次之，十失三次之，十失四为下（①）。被保证人举荐的考生最低标准为十个中治愈八个。 如果发现其中有由通过一定数量的钱和粮食来获取举荐资格的人使官场中出现滥竽充数的人，日常工作达不到标准，保证人与考生都将受到严惩。凡是以无病的动物冒充生病的动物，或杜撰在学塾中治愈动物的数量而获取举荐资格者或骗人取钱米者，杖一百。 行医的家族可以向太医院推荐家族内部人才，保证人员的及时供给。无论是太医院还是兽医院的人大都有行医世家的背景。 哪怕不能获得举荐资格，能够进学塾系统学习，有老师教导，也胜过独自一个人埋头苦读，包括姜寒绯在内的许多人都十分珍惜这次机会，想要将这个机会牢牢把握在手中。 秦大夫指使着新来的人去什么地方，哪里缺人把人放哪。经过多日的努力，姜寒绯等人看着生病的动物在好转，她们终于能停下来歇息一会了。 伤筋痛骨一百日，秦一归还在打着石膏，每日热敷后背的杜仲已经能恢复正常行动。 杜仲炫耀似的在秦一归面前走来走去，扭扭脖子又扭扭腰。“啊——身体自由的感觉真好啊。” 秦一归把手里的苹果当作杜仲来咬。 姜寒绯终于空下来和姜小橘玩耍。小橘猫亲昵的蹭着姜寒绯，她来在姜寒绯的膝盖上敞开肚皮让姜寒绯摸。 “喵！” 纪春筠站在姜寒绯三步远的地方，他对着姜小橘眉毛直抽动。他这么多天对着长毛的动物，本以为已经能够更好的接受这些动物。 纪春筠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看毛茸茸的小橘猫已经是最大的极限。 姜寒绯去看病犬时，是陶武跟着的。“如果你还是害怕看到小橘，不要勉强自己。” “我可以的。” 纪春筠说完话，一个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响起来。姜寒绯送陶玉燕离开兽医馆那日见到的小孩怯生生地出现。小孩怀里抱着一只小猫无助地站在那里。她声音发颤，在恳求姜寒绯救治她的小猫。 “姐姐，求求你救救北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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