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黎府后花园里。
一群商贾小姐们闹了口舌纠纷, 事不,玩乐喝茶时,王坚黎府住着, 又老板身边当掌事,加上他哥儿身份, 就想着多照料照料这些来客,跟着婢女说了点心果子之类的, 又招呼家坐。
王家七娘是把王坚这做派当成自然——意思王坚伺候照顾她是应该的。王坚倒是意,这些小心思、后宅的你来我往过小花招他不放心上,再说当阿哥的照顾妹子,这有何?
可他有事稍微离开了会。
七娘让六娘给她剥果子, 一会又是倒茶。六娘便做了。其他家的嫡出小姐瞧见了,就开始打眉眼官司, 捂着嘴悄声笑话, 说六娘怎么同她阿哥一般尽做些这小活,身边有的是伺候的,怎么还亲自动手。
“她家中就是这般, 侍奉我母亲,还照顾我。”七娘笑说。
说话的人便都笑。七娘还搞不懂,这有何笑的,不过知家笑话六娘,而不是她, 便吃自己的果子。
实则这番话上是关心问一问,实际上把六娘和王坚都骂了,意思两兄妹贱骨头都来做客了还一副伺候人做下人的架势。
六娘脸皮涨红,略有些气恼,七娘不当回事还挺痛快, 明明她才是王家正经的嫡出小姐,为何顾夫人众人前夸六娘夸她?还说六娘同王坚像,那确实是像,就是生来伺候人的。
“我还要脆皮核桃,六姐你给我剥,我吃完了。”七娘吃完了伸手要。
其他家小姐便玩笑看着六娘,这到底是剥还是不剥。
六娘不想剥,众人都看她的笑话,一肚子的委屈,可她一庶出,嫡母出门来黎府带了她,出来前姨娘还千叮万嘱不能惹事别小家子气要巴结奉承嫡母,以便嫡母给她找一门亲事……
七娘娇惯,府中是这般,六娘处处避让。
“你要吃核桃吗?我给你剥。”福宝给出了声,拿了盘子里的核桃。
七娘吓了一跳,忙说:“哪能让小少爷给我剥。”
福宝拿着核桃不答,看家伙,说:“你们刚才笑话王坚阿哥的妹妹们,这不,我家中给爷爷阿爹端茶送水的,做孩子的应当的,这是孝顺。”
这话一出,座的有的机灵,立刻便笑着圆了过去,说:“对啊,做孩子的孝顺父母,做阿姐的疼爱妹妹,这都是该的。”
“做妹妹的该敬着兄长阿姐。”福宝把脆皮核桃塞嘴巴里咔擦咬了下,沾口水的一半递给了七娘,说:“这我口水你吃吧,不够我再给你咬。”
七娘这会是难安还臊的厉害,觉得福宝小少爷再说她,核桃吃不下去,可这是福宝小少爷亲手剥的,只接了过来,呐呐说知了,又忙说不吃了不吃了。
不用福宝小少爷剥了。
王坚回来先看福宝咔咔咬核桃,愣了下,说:“这核桃皮是脆的,可你牙小别咬坏了牙。”
“我知了阿哥,我就是磨磨牙,咔擦咔擦的听的痛快。”福宝高兴坐椅子上吃自己咬的核桃,还给阿哥了一把。
王坚:他怎么觉得福宝小少爷故意咬这核桃,拿这咔擦声音吓唬人?
刚他了这会,发生了什么?
王坚后来问了伺候的仆人才知什么情况,心中略是有些生气,气的是七娘蠢货,他们出来了,黎府,甭管嫡庶,那都是王家人,其他几家欺辱到他们头上,不是踩着王家的脸吗?七娘还觉得高兴,这几家帮着她了?
幸福宝给做了脸,六娘给七娘处处照顾,那是做阿姐的照顾妹妹。
这事便这般揭了过去,福宝这么做正,要是闹开了反倒是王家丢脸不像话,七娘蠢笨作践兄长阿姐,黎府做客点规矩节外生枝,总之只能打了牙往肚子里吞。
前头黎周周正同陈夫人说话。
说的自然是两浙梁府的翡翠生意。
黎周周刚回来时忙了吉汀生意,等到了昭州闲下来了,叫了陈家人来,说了这一单子情况——陈家人高兴坏了,感恩戴德的,还给黎府送了一匣子珠子,说不贵重,让福宝小少爷当弹珠玩去。
顾兆一看那一匣子的翡翠,小不一,可珠子磨的圆润,水头极,真的是上品,不过陈家现学乖了,知送礼的分寸。
料是料,贵重,不过珠子小不一,颜『色』不一,要是时下审美,翠绿的那就是凑整齐串成一串手链,杂七杂八的颜『色』,哪怕上品,不美,用不了。
给福宝当弹珠玩。
那就收了。
这会黎周周问陈家进度,他揽的活,叫一声梁伯母,自然是要把持,听陈夫人说石料选了,老天爷保佑开出了几块不错的,就等着雕样子。
“这东西不急这要,梁府夫人诸位少夫人贵重,见多了东西,慢慢打磨雕琢,花样上,等年后要是开了,王坚带霖哥儿过去帮忙相看相看。”
“之前我去梁府做客,两人见过各位少夫人,略知一些夫人们的喜来,这般商量着来做,不出什么岔子,你家的料别折腾浪费了。”
陈夫人自然是喜不自胜,忙不迭的谢顾夫人仁厚,处处记挂这他们陈家云云,她说漂亮奉承话多了,见顾夫人脸上神『色』略淡了几分,便转头夸王坚来,说王夫人的。
她们做后宅『妇』的,自是懂得看人脸『色』,顾夫人虽然客气,人仁厚,从未刁难过她们,可她瞧出来了,顾夫人不爱听絮絮叨叨一通的吹捧,点到即止就成了,不然这吹捧惹人厌烦了。
几位夫人便聊了天,说的不是生意,夸一夸孩子,说说上学的事,其中林家、黄家的女儿去上了学,两家夫人刚听顾夫人话里意思,这会投其所,话题往这里带。
“……说种地课,回来是带了一脚的泥,我说脏洗一洗,她倒是高兴,忙不迭的跟我学,说黎照曦种的最了。”
“一样,每日上学先去菜地看看,每块田都有小牌子,哪班种的苗长得,哪班稀疏,听说黎照曦那班最了。”
黎周周:……虽是知这几位夫人有意夸福宝,可他当阿爹的听到了还是高兴。
笑说:“他回来跟我说了,是上官学不太爱,去学校每天是说不完的话,早上学字,下午吃了饭要去体育课,玩球的,跳绳的,还有种田,他自己回来问他爷爷怎么种苗子才高才。”
其他家里孩子去学校的,自然是『插』不上这话题。王夫人这会见林家黄家同顾夫人说的这么热闹,是心里酸溜溜,想着干脆把她家七娘送进学校,正六娘去了学校,能多照顾照顾七娘。
一天的拜年便吃喝说笑中结束。
送客人出门。
王坚同嫡母妹妹们一回去,七娘同她母亲一辆车,坐车里时坐立难安,害怕她母亲知她惹了祸,被福宝小少爷训了一顿——其实训。
但七娘自福宝少爷说完回过味了,她像做错了?
王夫人想孩子上学的事,其实她私心不想七娘去,虽说是白日去傍晚回来,可到底年轻男郎同女郎哥儿混一念书上课,这哪像家闺秀,半点规矩,六娘是庶出不怕什么,七娘她的心头肉,要不还是算了?
另一车里,王坚和六娘坐一辆车。
“她若是故意刁难你,你不乐意就不做了。”王坚跟六娘说。
不提还,提了这事,六娘又想下午时家笑话她,不由委屈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说:“她是嫡母生的,我哪里敢,回头夫人给姨娘脸,我夹中间,左右不讨。”
王坚握着拳,很想说一句‘你怕什么还有我’,可最终话说出来,他算什么?一哥儿,还是庶出的,自是不如男子一般能给六娘做依靠。
他算什么。
黎府里。
福宝去找爷爷了,问爷爷:“王坚阿哥的六妹妹和七妹妹闹别扭。”
“王家的孩子?”黎想来,说:“她们俩不是一娘生的,王坚和六娘是一姨娘生的。”
福宝:“姨娘?”
黎觉得不对,忙说:“你去问你爹,爷爷什么都不知。”
福宝便去问阿爹了,他其实知,学校里有些同学说话一会说母亲一会又说姨娘,说母亲时就正经严肃许多,说姨娘来带着几分随意。
黎周周听福宝问,不知怎么张口解释。顾兆听了,直接说了,就跟说科普似得,“王坚家他父亲娶了妻子,又纳了几房的妾室,妾室生了小孩,就是王坚和六娘,这俩孩子叫正室妻子为母亲,他们亲生母亲则是叫姨娘。”
“时下里,规矩人家是娶一妻,纳妾则是看自己身份和腰包,能不能养活的。”
福宝瞪圆了眼睛,怎么他家和旁人家不一样呀?
“为你爹和阿爹情比金坚十分恩爱,坚持一夫一妻制度,谁都别想纳妾,外头胡『乱』来。”顾兆看小孩脸上明晃晃的问题,十分坚定说:“你以后长了就瞅瞅,眼睛得擦亮了,可别掉进了什么狗男人的窝里,屋后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相公,说过头了,福宝还小呢。”黎周周忙是打断了。他怎么觉得,自家的福宝以后就是嫁人要难了,可相公说的错,要是福宝嫁人了,男的屋里头一堆小妾,这日子过得憋屈,那还不如不嫁。
他们家又不是养不。
福宝听的为震撼,小嘴半天都合不拢。
顾兆决定再来一记猛的,趁孩子小三观塑形,“你想想,要是你阿爹再有——啊呸呸呸,不能这么举例子,你就想你自己,要是有一天来了旁的陌生小孩,我和你阿爹对那小孩更爱,你的玩具吃的夜里睡前故事,都给了旁人小孩,你乐意吗?”
福宝拨浪鼓摇脑袋,自然是不乐意的。
阿爹和爹是福福的!
“人的心很小,装不了太多人,装了一家子人,再装一装梦想事业,日子就差不多过的十分充实了,若是再有『乱』七八糟人来分了精力,那就什么都干不了。”顾兆糊弄小孩。
福宝听得很有理,点了点小脑袋,但是有疑问:“爹,要是来了几小孩子都特别喜欢福福,把他们的玩具给福福,还给福福吃的喝的,那福福只能要一小朋友吗?”
“一玩不是更吗?”
多热闹啊。
顾兆:……
要是福宝嫁人,对方纳妾,顾兆火冒三丈得打这狗男人,可成想他家福宝要纳几男人,都对福宝——
“你倒是敢想。”顾兆嘀咕了句,不过正经说:“等你长再说,朋友能有几,可挚爱是不可能多的。”
福宝听得不明白,等黎照曦长到八岁应该就知了!
等哄了福宝去和汪汪玩,黎周周把下花园花厅伺候的仆人叫了上前,问了发生了什么,仆人说了明白。
“倒是聪明。”顾兆是夸福宝。
黎周周则说:“我想给王坚做脸,想着——”
“跟你关系,是王家那嫡女不懂事。”顾兆。
黎周周说话,只是把这事记下来了,王坚算是他看着一步步出来的,从那怯懦害羞躲王老爷后头不敢『露』脸的四哥儿,到如今的坚定,他把四哥儿出了王坚。
他得护着,且有责任护着王坚。
“怎么了?脸上一会愁云来了。”顾兆看出来了。
黎周周说了,“……我不懂,就是怕王坚又变成了四哥儿,他跟我做买卖,我是嫁了人跟着你,明上是官夫人,人人不敢言我什么,可他是庶出,要是年纪到了,家里给安排了婚事嫁了人,我怕坏了他这一辈子。”
顾兆懂周周的意思。他们二人眼里,王坚是孩子,自立自强,还有点平权意识,可放这社会规则里,王坚现处境确实是——
外看着响亮,得了黎老板欣赏信赖。
可实际上,庶出、声不、嫡母怕是记着,过两年的婚事能有什么?一些,看周周子上,给选是做商贾的庶出,做正妻。
但这样的安排,这时候,那是女子、哥儿都这么活。
“你问问王坚意思,看他呢,有喜欢的人咱们『插』手问问多打听把持,喜欢的不想嫁了,王家要是安排婚事了,你过问,就说要用王坚,先不结,人不,反正咱们仗势欺人,有我呢。”顾兆觉得人就是双标,既然周周把王坚当子侄疼爱,那就做到底了。
黎周周:“哪能真这般,他声更是不了,担了不孝。”
“父慈子孝,我看王老爷对王坚多少慈爱疼爱。”顾兆随口了句,又说:“你别想太多了,这方事还得王坚自己想法,咱们外人不打着为他的意思拿捏了他的人生。”
黎周周只能暂且先放一边,回头问问,还有苏石毅的婚事。
年一过,福宝七岁,王坚十六,苏石毅十八了。苏家人远千里之外,那自然是他来管了问问。还有小树的那妹子,如今不知怎么样了。
“二哥升职成了红人,柳夫郎的亲妹子还怕有夫婿可选?”
十五元宵节,昭州城有花灯节了,还是十三便开始的。前两年,昭州太穷,顾人一门心思扎进民生,搞经济,提产量,到了今年脚步能缓一缓,抓一抓精神娱乐。
所以便办了昭州花灯节。
这活动自然是官方主办,招了民间商贾赞助商协办,顾兆批了一些基础银子,不多,比如麻绳、挂绳、摊位,要整齐划一,还有招了不少临时维护秩序的护卫队——他学京城的金吾卫。
别搞得踩踏事件,还有小孩丢了这种事。
十三到十四两天是预热,宵禁,就是百善街几条主街有小摊贩,吃的喝的玩具,挂着灯笼,有各种猜谜语赢小礼品活动,十五号才是的正式的花灯节。
有花车出游。
顾兆把这念头给底下说了,这些商贾们自发奋勇要出银子,还有的揽活,说是花车,顾兆一看那肚子圆鼓鼓的商贾一脸兴奋,眼神冒着精光,就先一步说了。
“花灯节是民老少咸宜的活动,那些不入流的就收了。”
这商贾来想花车游街,选几位漂亮的舞姬上头跳舞。
“不能伤风败俗,要是艺术『性』的跳舞可以,不能跳脱衣舞——”顾兆说了一半,看到那商贾震惊脸看他,一副‘顾人原来想这’的模样。
顾兆:……声!!他的声!!!
“人,就是我想花银子让红楼楚馆的姑娘哥儿跳,可人这么多,人家不敢干的,真跳了不得被臊打啊。”商贾一脸委屈,又给想劈叉了,凑上前,小声说:“不过我认识一地方,人想看,可以偷偷来。”
顾兆:“我想看屁,你少给我胡说,败坏我声。”
商贾怯怯忙是点头。
“还有今日这话,你可不许瞎传,尤其是别让黎老板听见了,不然你就等着我扒了你的皮。”顾兆恶狠狠威胁。
他真的这种龌龊心思,为什么现搞的他有了一样!
委屈。
商贾点头,瞬间是明白了,上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就差赌咒发誓了。可回头跟着几友喝小酒,倒是说这些话,而是笑呵呵说:“顾人哪里是不爱『色』,那是惧内,家里有老虎坐镇,他是有心有胆子。”
“你怎么几杯酒嘴里胡说来了,还敢编排顾人?”
“我哪里敢编排,就是说说,顾人上门入赘,能不怕黎老板吗?外头可是一口一黎老板叫的规矩,你说这是上了床,是不是都得请安问……”
家伙乐了来,自然让打住别说了,可心里一琢磨,还真是,这当官老爷再厉害再威风有什么用?连温香软玉都抱不了,上了床得规矩问,诶呦哟,这当官还有什么滋味。
“黎老板可真是厉害。”
“能不厉害吗,把顾人管的服服帖帖。”
“黎老板手段,生意做得,招赘婿管的严实。”
众人对着黎老板更是恭敬,甚至到了敬畏了。
黎周周是后来发现,为什么过了一年,他做买卖同人打交,有时候见了其他商贾聊天说话,那些人对他怎么更毕恭毕敬的客气了?
就说花灯节是如期而至。
城外百姓都晓得,这三日城门晚关两时辰,周边的百姓有的商量,不怕夜路——拎着油灯,一群人壮胆怕什么。
还有家里有骡车、牛车的,是提早几日商量,进城瞧热闹去了。
“我听说城里花灯各式各样,做的可了。”
“我听说了,夜里还放烟火呢,这得不少钱了。”
“那啥时候放?别城门关了咱们回不去吧?”
“不会不会,我听衙役说了,戌时末关城门,那烟火戌时三四刻左右,看完了快一些正出城门。”
三天关城门是晚上九点关,放烟火差不多七点四十开始,放到八点。看完了烟花炮仗,给远路城外朋友留有时间,能赶到城门关闭前回。
花灯节第一二日是热闹,卖什么的都有,就跟赶集似得,巡逻的护卫多,路过时,便敲锣提醒:“花灯人多,看孩子小心丢。”
这当爹娘叔侄的来瞧热闹眼睛都恨不得多张一双,能多看看,一听锣声,顿时一激灵,对啊,娃呢!忙是回头一瞅,幸还跟后头,或是还牵着。
不敢忘了。
每小摊贩上头都是挂着灯笼,兔子的、金鱼的,还有做糖人的,福宝小时候爱吃糖人,如今到了昭州,糖画久都尝过了。顾兆说办花灯,就想京里寻常可见用糖浆画的糖人,这办,把做玻璃的几位师傅,让他们徒弟做糖画,练三五天的,成了。
糖画的摊子就是顾人安排的,提供了原料,还说了,“花灯节卖的糖人,摊子钱、糖钱我不收,你就收手工费,是你的。”
算是昭州父母官变相给百姓一年礼了。
村里来人看到摊子上排了队伍,围了不少孩子眼巴巴瞅着呢,便上去瞧,一看顿时惊住了,这糖还能画画,瞧着兔子画的真是看,应该不便宜吧?
村中小孩是伸着脖子够着身子去看,看到是糖,眼巴巴的口水都能流一地,他阿娘给抹了抹嘴,哄说:“咱不吃,那画的一瞧不吃,咱们不吃。”
“糖,甜,阿妈想吃。”
男人则想,都出来玩了,今年一年到头怎么闲着,修路、庄稼、盖厂,件件的都攒了不少钱,便豁出去,过年的买一块尝尝。
“多、多钱啊?”男人问。想着要是二三十了就不买了。
小徒弟都忙不过来,头不抬说:“一钱一。”
啥?!一钱?
这糖该不会不是糖吧?咋就这么便宜呢。
小徒弟像是知对方想什么一般,说:“糖料是顾人提供的,我们就赚手艺辛苦钱,敢多要,不过糖少,只能做简单的花样。”
“那给我来三。”男人这下子爽快豪气了。
“你排队,前头还有十来。”小徒弟急啊,得把师兄抓来顶一会才成。
男人一家可不急,等一等有啥。与他同样等糖人的还有人,不由说来聊来,这人是昭州城里的人,指路说:“东头那儿还有套圈的,里头有奖品,什么椰皂、椰糖、一块流光绸,一钱一圈,套中了就是你的。”
“还有这等事?”
“他给你说的是奖,这椰货三宝外头卖得三四十钱,更别提流光绸了,不过其他的还,一钱总是能划来的,什么头绳、发带,都是女郎哥儿喜的。”
“咱们一会去瞧瞧。”
“还有猜谜语的,能得灯笼。”
“黄家店铺门口还给发钱呢?”
“啊?还发钱?”
“不是,你得对对子,对中了对了,有灯笼还有十钱拿。”
这下子可难倒了村里人,他们学问不识字,哪里会对什么对子。等糖人拿到手了,真是掏了一钱,这糖画是小兔子,一根小竹签粘着,确实不是很,不过才一钱。
划算。
男人一家开始逛,去套圈还真套中了。
“恭喜啊,一块椰皂。”套圈摊主给把椰皂裹了来递过去。
一家人自是高兴的不成,这椰皂换钱可换不少。到了猜谜语,他们猜中,往黄家铺子门口去,这儿挂着灯笼亮通通的,此时正围着一些人瞧热闹,有人说:“诶呦,这女郎生厉害,还真对上了。”
“啥?女娃娃对上的?”
“人家女郎上了学校,我瞧着白上,比刚那子小子还要厉害,这一张口一句话就赢了十钱。”
“还是念书,这学校白上。”
男人听了,他子高,果然看到人群前头有十来岁的女郎,拎着灯笼,拿了十的红包钱,再看自家还他怀里『舔』着糖吃的小子。
“等咱娃娃年纪到了,送不了官学,送去学校学一学。”男人说。
妻子自然是。
若是以前想都不敢想,可如今日子了,能攒下钱,能吃饱肚子,等娃儿年纪上去了,上学识字的钱定能攒出来。
这样的日子,多亏了顾人黎老板来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