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不雨在街上转悠着,药炉被大雨冲塌了,今晚还不知道在哪里落脚。得赶紧找人把屋子修好才行。
晴不雨认识一个木匠师傅,手艺好,价格也公道,自己的药炉这一整修肯定得花不上钱,想想就心疼!
找到了木匠的店铺,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一天的生意差不多结束了,店铺里空荡荡的,没有看见木匠,只有一个小孩在店门口入迷的玩着两个小木人,一手一个,相互进攻,玩的不亦乐乎。
晴不雨认出了是木匠的儿子,“小乐,你爹呢?”
小孩只顾着玩,都没听进去晴不雨的话。
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妇人,抱着一些加工好木料,累的满头大汗。
“李大嫂你好啊!今天李大哥没有在店里吗?”晴不雨搭把手,帮妇人卸下木料。
“是晴大夫来了呀!”李大嫂一看是晴不雨,赶忙热情的招待,之前孩子受寒生了场大病,最后是晴不雨治好的,一家人对晴不雨感恩戴德。
“小乐,快起来,看看谁来了,你的救命恩人晴神医来了,还不快喊人!”李大嫂说着,擦了擦手给晴不雨倒水。
小乐听到母亲的喊声,这才放下手里的玩具,抬头看向晴不雨,这才认出来,“晴神医好!”
晴不雨笑着揉揉小乐的小脑袋,“你的小木人好威风啊,谁给你刻的呀!”
“我爹给我刻的,这是大力,这是大勇!”小乐自豪的举起,炫耀给晴不雨看。
“好名字,那他们两个哪个厉害呢?”
“嗯,嗯,我也不知······”晴不雨的这个问题把小乐给难住了,都是他的宝贝,都不忍心让其中一个当第二。
李大嫂端给晴不雨一杯水,满面愁人,“老李从昨天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李大哥去哪了?"晴不雨纳闷道。
整个店铺全靠李木匠的手艺做活,妻子只能打打下手,店里离了李木匠就转不了了,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断然不会那么长时间不回来的。
“店里就我一个,我要看店,还有带着小乐,也没法出去找他。”李大嫂忧心忡忡。
“昨天是小乐的生辰,他想要吃鹿肉,当时下雨,店里也没有生意,老李就出去买鹿肉去了,然后一直都没有回来。”李大嫂说着昨天的事情。
“鹿肉?”晴不雨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卖鹿肉的。
“是啊,以前俺们也没有吃过鹿肉,这是多稀罕的东西,鹿都没有见过,别说吃肉了。
就前段时间,街头那新开了一家肉铺,专门卖鹿肉的,起初也没有什么人去买,后来有人买来吃过,说肉嫩香甜,这一传开,大伙好奇是啥味,都去买了,那鹿肉铺子的生意是越来越好,有时候去迟了就卖完了。
俺们家也买过几次,确实好吃,就是比较贵,只能偶尔吃一回,昨天小乐生辰,他爹才想买给他吃的,这一去还回不来了呢!这是咋回事啊!“
李大嫂说着,一副又急又怕的神情,抱住了沉醉木人游戏里的小乐。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他去买好吃的怎么去了那么久?”年幼的小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天真的问着母亲。
李大嫂听孩子一说,心里一紧,眼泪都要下来了,赶紧捂着眼睛,不想让孩子察觉到家里出事了。
晴不雨看到朴素老实的李大嫂,一个人带着孩子守在店里,思夫心切,又毫无办法,实在不容易,决定要帮帮他们。
“李大嫂,你别急,你好好照顾小乐,我去找找李大哥。”晴不雨安慰着她。
李大嫂一听,顿时像黑暗中看到光亮一般,“那太好了!谢谢你!真是谢谢你晴神医!”
“李大嫂你不必和我客气,我今天也是来找李大哥,请他帮我修屋子的,我不把他找回来,那也没有人给我修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找到李大哥的!”晴不雨自信的说,也希望能安抚到焦急的李大嫂。
根据李大嫂的指路,晴不雨很快找到了街头的鹿肉铺。
但是店铺紧闭门窗,没有营业。
看着崭新的店招牌,确实开了没有多久,但是站在店门口就能问到很浓重是血腥味,奇怪的是,这个味道和其他肉的血腥不同,并不刺鼻难闻,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清甜味。
看来这鹿肉确定非比寻常,难怪卖的贵呢!
晴不雨看着旁边卖鱼的老伯,正在清理案板,便上前问问。
“老伯,今天的生意不错啊!鱼都卖完了!”
老伯点点头,谦虚笑着,"这两天生意还行,没亏本!“
“向您打听个事,街南头的李木匠,您认识吧!他昨天来这买鹿肉,您看见他吗?“
卖鱼老伯一听晴不雨提李木匠,记忆犹新,”昨个上午,他来买鹿肉的,但是昨天鹿肉店没开门,他说儿子生辰想吃,一定得买到,当时正好雨下大了,从我这借了一把伞,说要跑到人家里去买。“
“那后来他回来了吗?”
“那我不知道,反正伞是没给我拿回来,许是买完鹿肉直接回家去了吧。”
听老伯这么一说,李大哥既没有来还伞,也没有回家,应该是还没有回来,那他一定在买鹿肉是路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伯,那卖鹿肉的,家在哪里?”
“听说是在拐子坡。”
“拐子坡?那在哪里?”身为正儿八经的在京都长大的人,晴不雨竟然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你们年轻人肯定都不知道拐子坡,那里很多年前,住的都是从各地逃过来的难民,后来官府分给他们田地自种,生活条件好了,就从那里搬走,住在那里的人越来越少,很偏僻,很多人都不知道那里。“老伯抽了一根旱烟和晴不雨细细说来。
“我要去那里,怎么才能找到拐子坡呢?“
“你去哪里做什么?也去买鹿肉?”老伯瞪着眼睛,”这鹿肉那么好吃?都追上门去吗?“
“我不是买鹿肉的,李木匠昨天去买鹿肉,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我要去找找他,看他是不是路上发生什么事了。“晴不雨解释道。
“昨天去的,今天还没有回来呢!"老伯一听,也跟着担心起来,”那得去找找!“
把去拐子坡的具体位置给晴不雨好好的说来一遍,晴不雨去之前,还不忘嘱咐。
“你可要当心,拐子坡那路绕人,之前去了好几个人,都迷路回不来了!”
“也是去买鹿肉的人嘛?”
“不然谁没事往哪里跑,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老伯瘪瘪嘴上的旱烟。
“那么多人买他家鹿肉,有那么好吃吗?”晴不雨想着,等到找到了卖鹿肉的地方,自己也弄点尝尝。
老伯不屑的摇摇头,“俺是没吃过!俺也吃不起啊,一斤鹿肉比我一筐鱼都贵!再说了,这书里都说了,鹿可是神明!俺老头可不敢吃。现在的人,都喜欢这稀罕物!鸡鸭鱼肉吃不下他们了!”
“老伯你说的可真有意思,我平时可连肉都吃不上,鹿肉是更别想了!”晴不雨自嘲道,“对了,这鹿肉店老板是什么样的?”
“又高又黑,还瘦,他家生意都那么好了,还整天拉着个脸,像人买东西不给钱一样。“
“那店里就他一个人吗?”
“就他一个人,没有看见过旁人。他这店也可怪了,三天两头关门,不营业,这在我们做生意的可是大忌,哪能这样做生意的,不得从早开到晚呀!”老伯说了用力吸了一口旱烟。
“唉,不过,他的生意好啊,不开门,人都找到他家去买!人比人气死人啊,看来,鹿肉就是比鱼肉香······”
晴不雨看着老伯打开话匣子就关不上了,眼见着天要黑了,赶忙应付了几句,去找拐子坡了。
顺着老伯说的方向,先过了集市,往西走好一会,终于看到一条长长不见头的河,过了这条河,就到了拐子坡了。
可是这河怎么过去呢?
晴不雨正想着,看着不远处一条小船划来。
晴不雨赶忙跑过去挥手,“嗨!船家!这儿!”
小船往岸上靠来,船夫停下船桨,是个黝黑瘦小的汉子。
“船家,我要过河!去拐子坡!”
船家眯着小眼打量了晴不雨一遭,看着此人举止文雅,衣装讲究,气度翩翩,应该富家公子!
“拐子坡那里太远了,又偏僻,拉你过去,再回来我就拉不到客了!”船家故意推辞说。
“你把我送过去,我找个朋友,回来还坐你的船,你不跑白趟!”晴不雨见他不愿意,忙说。
“那行!两趟,给我一两银子!”船家狮子大开口,要了个高价,也想试探试探眼前这位,可是富家公子。
眼下也没有其他的船,天也黑了,晴不雨也不想讨价划价了,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找到李木匠,便一口答应了船夫的要价。
“我赶时间!你可快点!”晴不雨跳上船。
“好嘞!我朱老二的船可是出了名的快!公子爷您就坐好吧!”船夫乐呵着,嘴角一抹邪笑。
船桨用力一划,离岸越来越远,船尾一圈圈的波纹消失在墨黑色的水中。
“船家,你可知道这拐子坡有一家卖鹿肉的?”晴不雨向船家打听。
“鹿肉?哈哈哈,公子爷想吃鹿肉?别说鹿肉了,现在啥山珍海味都能吃上!就怕一样肉,您没吃过!”朱老二嘿嘿的笑着。
“什么肉?”
“那可比鹿肉吃起来带劲多了!”朱老二神秘兮兮的说。
船划进了一片芦苇荡,前面的水路弯弯曲曲,看不到左右,光线暗了许多。
厚实的芦苇叶在风中碰撞一起,哗哗啦啦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水上,不免有点诡异。
朱老二放慢了船桨,转身对着晴不雨,一脸狰狞邪性的笑容,“人肉,公子爷您吃过吗?”
晴不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吓,一哆嗦从船板摔下去。
看着老实能干的船夫,现在转脸间一副不怀好意诡计的样子。
晴不雨心里感觉不妙,越看越觉得这船夫不像什么好人,说什么人肉好吃!是想干什么!我不会是上了贼船吧?
“你快划船吧!这怎么划到芦苇荡里了!”晴不雨有点不安,便扯开话题。
“您不是要去拐子坡吗,这可是近道。”
“还有多久才能到?”
“快了快了!”朱老二有意说着,“这大晚上的渡船可不安全了!”
“有什么不安全的?”晴不雨听出他话里有话。
“你看看,这晚上,乌漆嘛黑的,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个杀人劫财的,人死了都没人知道!嘿嘿嘿......”朱老二压低声音。
“现在京都的治安管理那么好,哪能出现这种事!谁敢目无王法!”晴不雨故作镇定道。
“公子爷您说的对。但是就怕出门没看黄历,嘿嘿嘿,落到我朱老二手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晴不雨一听,越来越不对劲。
“拐子破你是去不了了!不过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朱老二说着扔下船桨。
“什么地方!你想干什么?!”晴不雨预感到危险来临了!
“十八层地狱!”朱老二抽出一把砍刀,朝晴不雨逼来。
摇晃不定的船,让晴不雨站都站不稳,只能死死抓住船边。
“你别过来!我可要喊人!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晴不雨大喊起来。
“随便你怎么喊,这里都不会有人听见的!”朱老二得意的把砍刀抵着晴不雨的脖子。
晴不雨的声音只能在这芦苇荡里回荡,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再说这晚上渡河的本就不多。
“不想死的快,就给我老实的点!”朱老二凶恶的说。
朱老二在晴不雨身上搜个遍,“你身上就这点银子!”
朱老二掂量掂量只有半满的钱袋,十分不满。
“这可是我全部的家当了!”晴不雨急了。
“你家里呢,让你家人送钱来赎你!”朱老二可不想今天就这点收获。
“我没家人,就我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晴不雨坦然道。
“他奶奶的,今天抓了个穷鬼!”朱老二气急败坏。
“我把钱都给你!你放了我吧!”晴不雨想着,既然遇到贼就认栽吧,只要命留着就行。
朱老二阴险的笑着,“放了你,想的美!你不是要找鹿肉铺吗?我会给你送过去的,嘿嘿嘿,把你卖了也能值几个钱。”
“把我卖了能干什么!你看我这个样子,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也不是干活的料!”晴不雨忙求饶。
“你不用干活!你留着喂鹿!”
“喂鹿!”晴不雨吃了一惊。
“你以为鹿肉为什么那么受欢迎,应该鹿是吃人肉养的......”
晴不雨脑袋一懵,鹿竟然吃人,那李大哥......实在不敢想象。
“你这脖子戴的是什么?”朱老二看着晴不雨衣服里隐隐亮光,一把拽下他戴的玉佩。
飞鹤玉佩在月色下光彩夺目,散发着阵阵湛蓝色的微光。
“这是个好东西,能值不少钱吧!”朱老二看着玉佩,眼都直了,这趟活不亏,抢到个好东西。
“给我!快给我!”晴不雨一看玉佩被抢走了,心里一团怒火,也顾不上架在脖子上的砍刀,一把推开,扑上去把玉佩抢回来。
两人扭打起来,船晃动的更厉害了。
晴不雨死死握住玉佩,头用力撞上船夫,想要把他弄下船。
可朱老二多年老手,在船上稳如平地,一把掐住晴不雨脖子,往船板上撞。
晴不雨从身上摸出一只银针,朝朱老二手上扎去,朱老二一疼,猛的将晴不雨推出去。
晴不雨撞到船尾,随着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掉进了水里。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充盈了晴不雨的全身,手中死死握住的玉佩,随着晴不雨缓缓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