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统领府大厅的烛光下,我突然发现他的衣袖上有斑点血迹。
“你受伤了?”脑中一闪,我望向慕容澜兮道。
慕容澜兮抬起右手看了看:“那人的武器很是特别,是一只银爪,以银链相连,链做得十分精巧,内有机关,可以随意伸出细小倒刺。当时没提防,被突然伸出的倒刺划了一下。一点小伤,不用在意。”
我伸出手来:“有药吗?”
“你要来做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
又不是我受伤,我要来做什么?我忍不住想敲一下他的脑袋。
我把他的手拉过来的时候,他似乎有些微错愕,让我也在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逾越了。
然而手上的动作依然进行了下去,他的掌心和手指内侧分布着好几条血痕,渗出的鲜血顺着手掌凝出点点滴落的痕迹,这么好看的手被这鬼面人弄伤了,我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点点心痛。
我把瓶中的药粉仔细地洒在伤口上,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手绢,小心地给他包扎好。
他只静静的看着我的操作,始终一言未发。
和慕容澜兮道别之后,绕过厅门,走过长廊,我没有回后院,悄悄地往院子右边的角落走去,下午从王府回来,见到有一群官差朝那边去了,如果照慕容澜兮所说,王爷的遗体应该停放在那里没错。
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一间灯火明亮的大屋,只处在一个偏远的角落里,连门口都站着守卫。周围还有数个巡逻的卫兵。我有些发愁,凭我的身份卫兵们是绝不可能让我进入的。
第二天傍晚,慕容澜兮和柳长亭出去还未回府,想是经历了昨晚的蹊跷,开棺验尸去了。
我收拾停当,又出门去寻那房子。
正在不远处逡巡着,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个丫头领着两个婆子往这边走来,我忙找了一个暗处躲藏,那丫头,在府里见过。
待那丫头从屋里出来,我立刻找个时机迎了上去。
“小茹!”
小茹回头带着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堆出笑容:“初来乍到,有很多东西不懂,可以跟你请教一下吗?”
她迟疑片刻,随我来到房间。
我倒了杯茶递给小茹,上好的茶色清透明亮,小茹有些受宠若惊地接了去。
我杂七杂八地闲扯了一会,就见小茹的头渐渐低下,趴在桌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在茶里搁了一点安眠药。
事到如今,我反倒有些犹豫了,这样做似乎不合规矩,可是心底里那点强烈的探究心,又一直在撺掇着我。
要么,我就看看,就出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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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茹身上找出令牌,到了守卫面前,学着她们的样子亮出,很顺利地进了房间。
房间装饰得很好,前面是厅,厅后才是卧房。卧房里的帘幕都是用上好的锦缎做成。
肃王爷和王妃的遗体停放在卧房中间的大床上,四周放着几样叠好的衣服袍子,许是小茹她们刚才送来准备葬礼用的。即使如此大案,皇族毕竟是皇族,仵作查验尸体时必须小心翼翼,以求不破坏尸身。
事不宜迟,我顺手拿起案桌上的烛台,立刻开始细查尸体。
王妃的面容甚为安详,毫无痛苦的样子,我仔细地端详了一遍,仍是什么也没发现。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有能让人毫无知觉死去又不留痕迹的毒?即使是安眠药过量,人也是会有痛苦的吧。一氧化碳中毒?
一滴蜡油顺着烛身滴落下来,落在尸体的耳廓上。
“糟了”,我顾不得其他,忙伸出手指去抠那凝固了的蜡油,若是被府里人发现有人动过,那可不得了。
凝成一块的蜡油掉落地上,在那蜡油留下的痕迹中,现出一条金线。
“这是……”我仔细瞧了瞧那金线,也不甚明显,有点像染的淡金色颜料,拉过那么细细的一条。不知道是化妆还是怎么着给划了一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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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统领大人!”门外传来卫兵的声音。
我一下慌了手脚。左看右看,只有附近那帘宽大的落地帷幕可以躲一躲。
门开了,有脚步声,嘈嘈杂杂。
来人越走越近,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明天一早护送王爷入宫,你们要多加留神,不能出岔子。”一个威严的声音沉沉地道。
“是!”守卫齐声答道。
“兮儿亭儿,你们那有何线索?”统领继续问。
慕容澜兮回道:“暂时没有。”
柳长亭也道:“今日开棺,却是没有发现,想是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统领沉吟了一会,突然平静地道:“帘子背后的朋友,出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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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惊,这统领果然不简单,已经被他发现了?
正犹豫间,一股力道冲了过来,帷幕瞬间一荡,我只觉得身子一震,还没来得及反应,便飞了起来,重重地跌在地上。
身体和地面的亲密接触让我不禁在心里叫道,痛!
但我琢磨这位统领的目的只是让我出来,暂时还并没打算伤我,所以我并无大碍,不然按这统领的名号,武功想必也是极高的,要对付我这么一个毫无功夫的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柳长亭有些惊讶地道:“是你……师兄的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我让她来的。”慕容澜兮马上接过话,一边走上前将我扶起。
“表妹自小观察力敏于常人,本是随我而来,听说师父回府,我去迎接师父,想是表妹未见过师父,有些怕生……”
“你?”统领面色不善,冷冷地道:“这府里的规矩难道还需我教吗?”
慕容澜兮忙请罪道:“徒儿知罪!”
统领摆摆手:“领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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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急急申辩道:“统领大人,是我……”
统领拉下脸眼色深沉地扫了我一眼,那气压沉沉直逼过来,颇有乌云压顶之势。
“我……自己拿……”我刚要接着讲下去,便被慕容澜兮在背后用手指轻点了一点,顿时梗在那里。
慕容澜兮上前一步道:“表妹初来乍到,不知规矩,还请统领饶她一次,此事确是徒儿不对,徒儿甘愿受罚。”说完,给柳长亭做了个眼神,示意他把我带走。
房间里,我用眼神冷冷地向柳长亭表示抗议。
他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有淡淡的忧色,轻轻地道:“师兄他是为了姑娘你好……”
其实我深知慕容澜兮所讲的毫无说服力,他们的师父,御前的大统领,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虽稍纵即逝,却已被我看在眼里,而后来的冷漠和对我的不深究,几分心机几分人情或是其他,无从可辨。
但依柳长亭的意思,他也向来是严于行,错必罚的人,所以慕容澜兮此次为我领了罚,想来也不会太轻松。
“笃笃笃”传来三声门响,柳长亭开了门,和前来的卫士小声议了两句。便向我道:“姑娘在这儿休息,我去去就来。”说完和那卫士一道下楼去了。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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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我心急如火,却发作不得。慕容澜兮那一指,点中了我的穴道。
身体一能动,我便冲出了房门。
慕容澜兮被罚十日禁闭,查案的事暂由柳长亭全权负责。
我心里对自己的行为还是颇为懊悔的,如果不是慕容澜兮和那统领的宽容,我这着实胆大的小女子,估计已经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是我的处女作,初心仅仅是某日的心血来潮,想到了这几位人物,便想将他们赋予笔尖纸页。不想有多惊人多激烈,就这样描述一个心中的故事,可以慢慢读,慢慢品,一如闲暇时光的一杯清茶。欢迎喜欢淡淡生活,静静时光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