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凉问道:“我听说你们两家人都来了?有没有留下来的打算?”
黎素轻轻点头,“我爹娘放心不下,想要一家人在一块,但我大姐觉得家里还有地要种。”
“也不用全都回去,正好朝廷需要人手。”
朝廷如果开设了专门替女子申冤的部门,自然会修订婚姻法以及妇女儿童保护法。
到时候需要用人的地方就多了。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看人的直觉。
黎素忙摇头摆手,“我们可没那个本事,我们商量过,可以留下一部分人跟着月伯父种地。”
她听说月伯父买了很多地,他们只会种地,也不会干别的。
月星凉听懂了,她得跟月之横抢人。
这事她好像是有些急了。
也是因为她去了趟大理寺,只是关了一天,就遇见了三宗冤案。
她觉得没有这么巧合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事多到已经藏不住了。
店小二上了菜。
最近店里生意很差,老板家人又都在这,因此只剩他一个打杂的了。
倒不是老板解雇了其他人,而是他们也怕,怕凌霄阁。
店小二见老板娘的妹妹跟星凉姑娘聊得不错,他也大着胆子说道:“星凉姑娘,那个凌霄阁当真那么可怕吗?”
月星凉看店里这般冷清的时候,就晓得肯定与凌霄阁有关。
“凌霄阁是个大门派,门内弟子众多,总会有那么几个心眼歪的。但我听穆姑姑说,凌霄阁阁主是个不错的。所以不用担心会被凌霄阁报复。”
店小二放心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放下心来。
就像星凉姑娘说的一样,凌霄阁内也有坏人的。
老板娘就是被坏人欺负了,好在恶有恶报,恶人如今生不如死。
月星凉和纪流火吃着饭菜,店小二去打包吃食了。
黎素也回了后院。
她一开门乐了。
两家人都站在院子里。
“站在这干啥呢?”
黎父说道:“不能打扰帝后用膳,等人家吃完咱们再去拜见。”
黎素笑着没说话。
只有黎纯还在屋里躺着,大夫嘱咐了她不能着凉,外面北风呼呼的。
黎素进了大姐的房间,她散了散身上的寒气,才坐在了大姐的床边。
“大姐,星凉姑娘跟传说中不同,她脾气可好了。”
“那是自然,咱们见过月伯父,以前人家还说月伯父杀人如麻会吃人的。”
黎纯知道星凉姑娘和陛下为何而来。
有其父必有其女,星凉姑娘和月伯父很像,都是心怀慈悲之人。
堂堂纪北皇后,特意跑来她的小铺子,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黎项两家人没等多一会儿,门就开了。
见月星凉和纪流火站在门内。
他们呆住了。
这……走路咋没声的,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两家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月星凉已经大步穿过人群,“我去看看黎纯,诸位帮我照看下陛下,别让他撞墙了。”
黎项两家的人看向纪北皇帝,这……确实得注意些,脑门都青了。
项伯母跑去厨房拿了鸡蛋,“陛下……”
她拿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位可是当今陛下,身边医者无数,需要她的鸡蛋?
纪流火已经闻到了鸡蛋味。
他上前一步。
项家爹爹立刻扶着他坐下。
纪流火微笑道:“麻烦伯母了。”
项伯母忙拿鸡蛋在纪流火的脑门上滚。
黎家爹爹嘟囔着,“这孩子长得真好看,跟咱们北境的骄傲……”
他还没说完,就被黎家娘亲掐了一把。
纪流火笑容放大,“伯父说的是,我和星凉天生一对。”
如果他没猜错,说这话的应该是黎家爹爹,这夸人的方式和那位黎家四姑娘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月星凉入内之后,黎素就出了卧房。
大姐怕她们担心,不愿意跟她们多说,但她知道大姐心里苦。
星凉姑娘有种特殊的能力,她能让人不自觉地坦露心声。
“哎呦,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俊俏的小郎君?”
说话的是刚归家的项龙。
他背着个小包袱,跟在他身侧的是赢风蝶。
听到这话,赢风蝶笑出了声。
“赢大人为何发笑?这小郎君不俊俏吗?”
“俊俏。”赢风蝶很是捧场。
纪流火看向说话之人的方向,虽然他看不到。
他轻声说:“在下纪流火,是月星凉未来夫婿。”
“哎妈呀。”项龙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项小白看到这一幕脸红扑扑的,大哥跟她一样,多少有些丢脸。
纪流火听到膝盖撞地的声音,这一下撞的可真实诚。
这两家人很有意思,性格特别分明,即便他看不到也能分得清。
赢风蝶见到陛下在这,就知道星凉肯定也在这。
屋内。
月星凉拉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床边。
黎纯笑眼看她,“星凉姑娘长得真好看。”
“你也好看。”
听到这话,黎纯的笑容略微凝固。
月星凉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黎姐姐,过去的事咱们不能改变,但以后可以。”
“道理我都明白。星凉姑娘,你说如果我不是长了这副样子,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黎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她无数次回想着整件事情的经过。
她在想,这事怎么就发生在她身上呢?是不是她给了别人错误的讯息?
“即便你不是长成这副样子,即便你有自保的能力,还是会被惦记。黎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
“无他,只是这世上还有恶人。”
月星凉轻轻吐气。
最可恶的是那个凌霄阁的弟子,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在他眼中,黎纯并未答应跟着他离开,才是不识时务。
可这样对吗?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不对。身为女子,生来就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而身为女子却要在这夹缝中苦苦存活。
“黎姐姐,女子也有人权的,这世道对女子不公。就像那个畜生一样,在他眼中,你的意见并不重要。”
黎纯眼中雾气茫茫,她看着月星凉,“如果我不是遇到了个好婆家,我的一生就被他毁了。我委屈的就是这件事,凭什么啊?我又没做错什么。可是事发之后我怕的却是旁人的指点。”
她怕她害得婆家和娘家人抬不起头来。
她怕再坚固的感情,有一天也会在流言蜚语中土崩瓦解。
“是,你没做错任何事。”
月星凉握着黎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