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沐语说道：“神农大夫，这孩子被家人虐待，你帮着验伤，然后治疗一下。”
神农炎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才更难受。
他刚才只是查看了一下脸颊和耳朵，并没有查看身上的伤。
月星凉抱着小奶娃跟神农炎进了屋，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月不凉没进来月星凉是有些意外的。
神农炎轻声细语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乐宁看着他，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该不该回答他，平时他无论回不回答奶奶，他都会挨揍。
“他叫乐宁。”
神农炎挤出了一抹有些生涩的笑容，他平时很少笑。
“小宁儿，你受伤了，我要帮你疗伤，你不要害怕。”
乐宁抬头看着月星凉。
月星凉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我们小宁儿不怕。”
乐宁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月星凉，他低声嘟囔着，“是，小宁儿不怕，是小宁儿不是傻子。”
神农炎开始细细查看乐宁的伤势，芸芸在旁边记录着。
月星凉看到了孩子身上的伤疤。
前胸有很多疤，还结了厚厚的痂。
腿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块皮肤是本来的样子。
脚指甲有的很长，有的断掉了还在流血。
大脚趾红肿流脓，看着就很疼，脚面还有些溃烂。
乐宁的后背比前胸还吓人……
神农炎的声音不大，但门外的都是高手，因此都听得清清楚楚。
月不凉转身要走，赢风蝶拉住了她。
“咱们得先去官府，官差亲自带人。”
“会砍头吗？”
“恐怕不会。通常这种情况都是批评教育为主。在多数人的观念中，打孩子很正常。即便打的过分了，也比孩子跟着别人强。”
赢风蝶越说声音越小。
这太不公平了。
“你也觉得不合理是吧？”
“是啊。可是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咱们无可奈何。”
“律法的存在是以人为本，律法不合理自然要修订。”
月不凉说话间看向容沐语，“王爷觉得我说的对吗？”
“等会早朝我就会上书陛下。”
赢风蝶在旁点着头，有容王跟她一起，确实有底气些。
月不凉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怕她等不到新律法就弄死了那群人。
神农家的大门缓缓打开，来的是月家祖母和临满月，还有乐家前二婶凌雪。
凌雪愧疚的要命。
她听说前婆婆扇了小宁一巴掌，耳朵都流血了。
孩子就算做错了什么，也不能下死手啊。
“祖母，您怎么来了？”月星暖问道。
“听说你们惊动了官府，我来看看。”
“您应该打听清楚了吧？”
“是。小战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了一遍。孩子怎么样了？”
月不凉低声回答道：“一身伤疤，腿瘸了，胳膊也不太灵活，脚烂了，耳朵还在流血。脑袋里有淤血。乐宁能活下来，全靠命大。”
月家祖母嘴唇颤抖，她轻叹，“孩子太可怜了。这事祖母解决。”
月不凉自然知道祖母怎么解决，“这事再想想，您刚跟我们团聚，就害您成了通缉犯，我良心过不去。”
“星凉说，良心这玩意你没有。不必担心，干完这票，我会直接去临渊，有临渊太后娘娘护着我，我没事的。”
其实即便没有人护着，她也有能力自保。
“那您老一路顺风。”月不凉行礼。
月家祖母笑眯了眼，“真是个孝顺孩子啊，这性子随了我七八成。你们在家好好的，过些日子我就回来了。”
凌雪说：“对不起。”
容沐语问道：“你知道小宁被虐待吗？”
她得问清楚，即便真是情有可原，她也会给凌雪个差事，但不会留在身边了。
凌雪低下头，她问道：“小宁能治好吗？王爷我会好好干活的，我的工钱给小宁治病。”
“所以你知道是吗？”
凌雪摇头又点头，“我成亲之后才知道我婆婆不喜欢我，我婆婆之所以同意我过门是因为我不要聘礼，家里太穷了，她怕她的好大儿娶不上媳妇被人笑话。”
“成亲之后，我婆婆直接跟我说家里没地方住，让我和前夫去城里干活，找包吃住的那种。我爹娘心疼我，就分了我一块地。我只有新婚当夜是在婆家过的。”
当时那个男人对她还新鲜，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我们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回家吃饭。后来我生了乐风，婆婆喜欢乐风对我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
“但是我前夫不太愿意乐风会去，所以乐风也很少回去。我当时不知道原因。现在想来他估计就是这么长大的。”
凌雪是有些无奈的。
前夫明明也被虐待过，可却孝顺的很，这估计更加助长了婆婆的气焰。
“我回家的时候，我婆婆说小宁脑子坏了。我们也看出小宁有些不对劲。我请了大夫，结果大夫被我婆婆赶出来了。现在想来，婆婆应该是怕大夫发现他们虐待孩子。”
“我只见过嫂子打了小宁屁股，我拉着了。还被我嫂子骂了一顿，直接就把我赶走了。”
“我……是我的错。如果我细想想肯定能看出不妥。可能是我迟钝，也可能是我隐有所感，但是不愿意给自己添麻烦。”
月不凉轻轻点着头，“你说的是真的。要去送你前夫最后一程吗？”
凌雪有些紧张，“她没伤害过小宁，他很疼孩子的。”
月家祖母眉头微皱，“那就麻烦了，灭门最忌讳留活口，特别是这种孝顺儿子。”
凌雪只想护住自己的两个孩子，所以她不太想替那家人求情。
可她啥也不说，她又怕孩子以后怪她。
月家祖母看懂了凌雪的表情，她笑着说：“跟你闹着玩呢，与其让他们轻轻松松黄泉，不如让他们活着偿还做过的恶。”
随后，月家祖母就在孩子们眼前消失了。
临满月是惊叹的。
她自问功夫也算不错，可是祖母的速度快到她瞬间就察觉不到她的去向。
神农炎和芸芸给乐宁处理伤口，月星凉修复着他的内伤。
月星凉只是修复了一小部分，孩子的身体太弱了，扛不住太多修复之力，要慢慢来。
“我一会就回来。”
月星凉说完就消失了。
乐宁躺在台子上转头看着门口。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不见了。
很快所有人在后山汇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