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或许这也是临渊太后放心满月跟她走的原因,她了解祖母,知道祖母一定会护好满月。
这样的感情确实令人动容,即便很久不联系,可对彼此依旧深信不疑。
如果临渊太后有事,祖母一定会拿起剑继续护着她的这个朋友。
临满月抬眸看到月星凉的神情,她问道:“你也很羡慕是吧?”
“是也不是。”
“嗯?”
“因为我也有这样的朋友,而且不只是一个。”
“那现在换成我羡慕你了。”临满月笑眯了眼。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很是令人舒心。
月星凉轻叹一声,没忍住,揉了揉临满月的脑壳,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呢。
临满月跟月星凉聊了一会,就继续去跟着忙乎了。
她在家里的时候,这些事她插不上手的,母亲倒是不介意,但父亲坚持女儿家要十指不沾阳春水。
月星炎的婚事是纪北和天佑的大事,此前因为他是月家人,而如今他的财富也让很多人眼馋。
赢花儿换上了嫁衣,嫁衣是刚刚送来了,她单是穿嫁衣就累的一身汗,这可比练武累人多了,她现在后脖子酸疼。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凤容仪坐在一旁,她嘴角上扬,显而易见她此时的心情极好。
“星炎从小到大,第一回这么有耐心做一件事。他自小有姐姐们护着,在他心里这世上估计没有什么是他的姐姐们做不到的,因此他就自由的很,毕竟连继承家业这个担子他都不用背负。”
赢花儿僵硬地转回身。
虽说她对针线活一窍不通,但她清楚这套嫁衣耗时耗力,整整十八层,她穿着也挺累。
好在已经秋末,天气开始转凉,倒是不太热。
“您很厉害。”
凤容仪微笑反问:“我哪厉害?”
“您眼光极好。您选了公爹,之后即便您回了皇宫,公爹也没惦记过其他女人,而是一心一意把孩子们养大。您的孩子们都很优秀。”
“不必羡慕我,星炎亦是如此,他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花儿,你的路不会那么平顺,月家儿媳这个身份,会让你活在更多人的注视中。如果边境一直安好也就罢了。”
“婆婆的意思是,如果边境起了战事,我要上战场是吗?”
“嗯。月家的话语权,就是来自他们的战功。为何星凉可以在朝中肆无忌惮,并非单单因为流火的宠爱,而是她有这个资本。”
“花儿明白了。月家人人皆武,花儿以后也是月家人,自然也不能是例外。”
“也不是人人皆武,而是文臣武将,总要择其一。”
“那花儿要做武将,毕竟我是赢家长大的孩子。”
赢花儿看向窗外。
此时的西南应该风很大了,每年秋末冬初,狂风都会席卷西南大地,时常会酿成灾祸。
西南常年战乱,实在是太穷了,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在担心什么吗?”凤容仪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西南要起风了。”赢花儿眼圈泛红。
“明日成亲,成亲之后家产自然由你和星炎掌管。”
“婆婆。可以的吗?”
“你在西南长大,你想为家乡做些事不是正常的吗?”
赢花儿咬着嘴唇,她怕自己哭出来。
凤容仪笑眼注视着她。
少年人热血赤城,一心为国为民,曾经的凤容仪也是如此,只是权力会腐蚀人心,会腐蚀她这种不太坚定的心。
孩子们都比她强。
“你们比我做的好。”
赢花儿摇头,“您和我们不同,您身后虽有国公府,但在后宫之中,您是孤军奋战。”
“你这么说我心里倒是舒坦点了。”
赢花儿开始脱嫁衣。
她本来想穿着到天亮直接出嫁的,可是太累了,她怕她会成为第一个穿嫁衣累死的新娘。
赢花儿最后只剩一件里衣,她感觉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窝在凤容仪身旁,“婆婆,我以前想过,我会嫁个什么样的男人,我也想过我会有个什么样的婆婆。可给我一百个脑袋,我也想不到,我婆婆竟然是天佑太后娘娘。我相公是个那么俊秀的少年,他心里眼里只有我。您知道吗?这些天我每天醒来都要掐自己一把,我多怕这只是一场梦。”
她以为她的外表会被婆婆讨厌,她以为喜欢她的男人,只是因为世俗的欲望。
原来不是,原来现实比想象中美好的多。
“天佑太后娘娘……听起来确实能唬人是吧?”凤容仪笑眯眯反问。
“自然。”赢花儿也笑的憨憨的,她觉得婆婆说话很有意思。
凤容仪陪着赢花儿聊了一会,就回房去了。
她倒是不困,但花儿明早出嫁,要早起的。
天还没亮,凤容仪的院子就热闹了起来,月家姐妹们都来了。
临满月打着哈欠很困的样子。
赢花儿已经起了,赢风蝶陪在她身边,赢风蝶昨晚就来了,一直陪着花儿聊天。
赢花儿有些不解,“满月郡主怎么这么困啊?”
临满月无奈道:“这不是头回跟着一块忙乎亲事,我怕我起晚了,紧张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赢花儿笑得不行,“等咱们满月郡主出嫁的时候,我也会一夜不睡陪着你。”
“说定了啊。”临满月笑着拍了拍脸颊。
之后月不凉给赢花儿上妆。
赢花儿看着镜中的自己,许久移不开眼神。
凤容仪来给赢花儿梳头。
赢花儿笑着,她要嫁人了,嫁给一个她喜欢并且很喜欢她的人,真是美好。
如果这真的是场梦,那她可不可以永远都不要醒来。
外面传来了吵闹声,声音尖锐刺耳。
赢花儿身子僵硬,她就知道,她的婚事不可能这么平顺。
凤容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有婆婆在。”
“不怕。”她不是害怕,她是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一切都那么完美,怎么偏有人要来破坏呢。
月星凉和月不凉出了院子,俩人转眼间就到了大门口。
门外站着一群人,一个妇人和老太太坐在地上嚎哭。
妇人哭得声嘶力竭,“我女儿要出嫁了,我这个做娘的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不孝之人是要天打雷劈的。”
月星凉站在她面前,“在人家的婚礼上哭丧,你缺了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