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回到青楼的时候,这里已经关门了,姐妹们都在忙着做衣裳,也有在做首饰的。
“桃夭姐姐,你回来了?又接了几个订单。”
“干活。”桃夭笑容灿烂,有什么比银子更有可靠呢。
神农炎飘到了桃夭身旁,手里拿着个小碗。
桃夭笑容僵住,“我觉得我的伤已经好了。”
“喝药。”神农炎面无表情。
桃夭很是无奈,她捏着鼻子一口喝光。
神农炎微笑,“桃夭姐姐真乖。”
桃夭苦的想哭,听到他这句话忍不住笑了。
她进了隔间,拿起了针线。
神农炎坐在她对面。
桃夭轻叹,她知道神农炎是怕她有事。
“小神医,害我的人都死光光了。”
神农炎低下了头。
桃夭心生不忍,“那你就在旁边歇着。”
她其实已经习惯了,有小神医在确实是满满的安全感。但她也清楚,让小神医留在这种地方对他不好。
神农炎看了一会,他也拿起了针线。
桃夭惊呆了,因为针在神农炎手里飞。
神农炎缝好之后递给了桃夭。
“厉害。”针脚整齐细密。
“可你这是救人的手。”
“没病人。”
桃夭见拦不住他,也就没拦着。
谁不喜欢干净的孩子呢……
陈音进屋之后看见还有别人有些意外。
纪寒念和勿惜就坐在窗边,桌上摆了三个杯子。
陈音笑着冲着二人点头,这二人也只是无奈地笑着。
月星凉躺在床上背对着陈音。
陈音坐在了床边,“星凉,我知道错了。”
月星凉没动。
“星凉,我知道错了。可有些事注定有舍才有得,我知道后果,但我必须做出取舍。孩子以后还会有,但护国公之位错过了就没了。我是第一个继承爵位的女子啊,这不是更难得吗?”
陈音声音很轻,“我也很难过,你确定还要我安慰你吗?”
月星凉转回了身子看着她,“可……你就不能等一等吗?”
陈音摇头,“等不了了,再等我外婆就被逼死了,再等我头上的脏水这辈子都洗不干净了。”
月星凉坐了起来。
道理她都懂。
“是我错了,是我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了。”
她可以无视流言蜚语,她的家人也可以,但陈音不同,护国公夫人在那样的环境中,确实挺难熬过去。
一命换一命,这是陈音的选择。
陈音松了口气,她笑着说:“还以为你挺难哄呢。”
月星凉下床,坐在了窗边,给陈音倒了杯茶。
纪寒念笑问:“咱们应该干点啥?”
“争权,总不能让陈音孤军奋战不是?”月星凉喝了杯茶,看向勿惜。
勿惜轻叹,“我跟我哥争?没必要吧?他地位挺稳的,我也抢不过来啊。”
月星凉笑哭了,“你可真能闹,没事跟你哥争啥,你哥知道你惦记他的国师之位吗?”
勿惜给了她个白眼,“你不是说争权吗?我爹身体挺好的,他那位置一时半会轮不到我。”
“帝师是轮不到你,但太子太傅还是可以的。”月星凉笑容灿烂。
勿惜手探向月星凉的肚子,“你有了?”
月星凉把她的手打开,“还没有。”
纪寒念捂住嘴巴,惊叹道:“不是要我去争太子之位吧?这不好吧,我抢来也没用啊,等你生了娃我不是一样得让位?还是你想让我先替你占着那个位置?”
月星凉是佩服这二位的脑洞的,“我的意思是宫中不是有皇子公主吗?勿惜可以去给他们做先生。能不能让他们服气,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但你也别担心,我给你找了个厉害的师父。”
“啊?谁啊?”比爹还厉害吗?
“纪准,纪先生。”
勿惜惊呆了,“天佑那位文人领袖?哇哦,那可是我爹的死敌,是我爹惦记了一辈子也无法超越的存在。星凉你是说真的,那位真的愿意帮我?”
“愿意的。只要你不是个傻子,他就能把你教明白。我们家这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孩子,都是他教的。我是一般般,但你看星暖,她小时候也是个没脑子的。”
勿惜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谢谢!”
月星凉把她拉了起来,“等你老师来了你再跪吧,那位也快到了。”
勿惜是有些意外的,“纪先生跟你家关系这么好吗?”
“嗯。我也不太懂,为啥不爱用脑子的月之横会和八百个心眼的纪先生成为生死之交。”
“人啊,总喜欢和自己不同的存在。”
勿惜很高兴,“这事我得找个好机会跟我爹说,我爹是疼我,但我要是真的拜纪先生为师,就是打了他的脸,我担心他会恼羞成怒。”
月星凉倒不觉得那位帝师会生气。
纪寒念问:“那我呢?我干啥?”
“你先帮帮你母后,寒国公府的爵位肯定轮不到你。你是公主,陈音可以做国公,你也可以做皇子能做的事。”
纪寒念边听边点着头,这事得慢慢来。
三个姑娘离开房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争权啊……前路漫长。
月星凉靠在躺椅上,听着流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流火推开了门,手里提着食盒。
“星凉,吃饭。”
月星凉坐在了矮桌边上,“宫里带出来的?”
“嗯。母亲最近在御膳房跟着御厨恶补厨艺。”
“婆婆真是一点野心都没有。”
流火笑着说:“母亲这样朝臣不会去烦她,西宫太后又感念母亲的恩情,因此把所有烦心的事都替母亲处理了。”
“婆婆真聪明。”月星凉这才明白婆婆的意思。
“当然母亲也是想给你做饭吃。她说我小时候,她的心思都在报仇上,如今有了儿媳妇,得让儿媳妇吃饱。”
月星凉吃着小糖饼。
她娘亲是天佑国太后娘娘,那位和这位纪北东宫太后截然不同。
也不知道太后娘娘怎么样了。
她轻声问:“流火,你会怪我吗?”
“怪你什么?”
“我是天佑人,可却跑到你纪北来争权夺利。”
她自问确实有些欺负人了。
那边是她母亲,她惹不起,所以就跑到这边放开了手脚。
流火摇头,“无论是男子为尊还是女子为尊都长久不了,你做的是对的事,我为什么要怪你?”
月星凉开始吃第三个糖饼。
她轻声说:“纪北和天佑不同,位高权重的女子只有太后和皇后,而这二位又不是那种愿意冒险去改变的人性子。可纪北不同,有陈音,有勿惜,她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