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暮岚乖乖坐在那，披散着头发，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月星凉先是给她认认真真洗了个脸。
婚嫁本应在早上，但是昨天月星凉太累了，因此北夫人母女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傍晚办。
飞天家只有他和他娘亲，这俩人跟月星凉关系那么好，自然是愿意的。
其实对于宫怜来说，儿子娶的是北暮岚，什么时辰不重要，因为即便是午夜，他们也一定会幸福。
命运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和北夫人特意跑了趟玄门，合了二人的八字，这二人是天作之合。
月星凉开始给北暮岚上妆，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她拿出瓶瓶罐罐，单是打底就涂了七层，但却一点妆容带来的厚重感都没有。
北暮岚拿着她的小镜子，有些惊讶，“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确实又变好看了。”
“你本来长得就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北暮岚看着近在咫尺的月星凉，有这位在，她可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好看，顶多是旁边一朵小白花罢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月星凉开始给北暮岚描眉画眼。
这种没有瑕疵的脸，画起来才更麻烦，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弄巧成拙。
月星凉细细描绘了半个时辰，终于完工。
北暮岚转头看向桌上的大镜子，这镜子也是星凉今天送给她的。
镜中有她和月星凉，月星暖已经在摇椅上睡着了。
北暮岚伸出手，但不敢碰脸。
“不会花掉的。”
北暮岚这才放心地轻轻戳了一下脸颊，“好弹好紧绷。”
她笑着说：“一点都不觉得厚重，看起来也很清爽，可确实美了很多。我觉得我现在这张脸，可你跟你较量一二。反正你第一美人的名头也累得慌，我帮你分担一些。”
“好。”月星凉倒没觉得北暮岚有啥大变化，本来她就很美。
“星凉，这妆每次都要化这么久吗？”
“新娘妆是久一些，平日自己化快一些， 熟练了会更快。可……也很麻烦的，没必要吧。”
“确实有些耽误事。”
她在家里住的时候，早早就要起来练武，然后吃饭之后跟娘学习庶务，之后还要去学堂，一天忙乎的要命，有空肯定要睡觉的。
也是去了雪城之后，这日子才算安逸了些，虽然纷争不断，但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生于江湖世家，自小面对的就是这些。
北暮岚看着镜中的月星凉，“怎么了？还有哪不对劲吗？”
“我在看你适合哪种发型。”
“头发由十全夫人梳。”
“不必了吧。”
倒不是月星凉不尊礼数。
而是古代人口中的十全夫人有些不讲道理。
月星凉轻声说道：“所谓的十全夫人，父母齐全，兄弟和睦，妯娌之间和谐。夫妻恩爱。儿女双全。身体健康，性格和气。勤快心灵手巧。不传闲话。体态匀称，生活规律。忠诚守诺，不赌、不妒、不淫。
“可父母齐全未必就幸福，兄弟和睦也可能是自身隐忍牺牲，妯娌之间和谐也不是单方面能决定的事。”
“儿女双全？就一定要有儿子也有儿女呗？这不是生育焦虑吗？你生孩子的时候会在意娃是男是女吗？”
北暮岚诚实地说道：“不介意是男是女，但我希望他们长得像飞天。长得像我也成，但像飞天更好。”
这没啥，飞天是好看的要命。有很长一段时间，江湖中他俩的仇人，戏称他们是江湖双姝。
飞天是一点都不介意，原主还曾经怀疑过飞天喜欢男人。
月星凉继续说道：“身体健康性格和气倒是合理，可脾气不好也不一定是坏人啊。”
北暮岚笑的不行，“对。”她眼前这位脾气就不太好。
“还有不妒？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男子在外拈花惹草，还不让女子有情绪？这不是太欺负人了吗？”
“是挺欺负人的，怎么可能不妒，要是不妒，就是不在乎这个人了。”
北暮岚听月星凉分析过后，“那你给我梳头？”
北暮岚在细数十全夫人的条件，她很确定，她做不到。
“星暖，给暮岚梳头。我给你上妆了，梳头星暖来。”
月星暖走到北暮岚身后，拿起梳子就开始轻轻顺着北暮岚的头发。
这时门外的十全夫人和喜娘终于忍不住了。
敲门声过后，门开了。
中间站着的妇人笑容温柔，但眼中已风起云涌。
月星凉瞅着这位夫人，竖起了大拇指。
夫人不解道：“姑娘这是何意？你刚刚不是把十全夫人贬了一通吗？”
月星凉毫不见外地上前，抱着夫人的胳膊，“您不憋得慌吗？明明很生气，为啥还逼着自己笑呢？”
夫人愣了一下，“自然是要得体，即便气愤也要守礼数。”
“可为了礼数就憋死自己吗？”
月星凉拉着这位夫人坐下。
那边月星暖还在梳头。
刚刚大姐化了那么久，她要是太快梳好，显得她不干活似的。
“你放下梳子，小姑娘你还未出嫁，不能给新娘子梳头。”
月星凉说道：“夫人，流火说星暖有神明庇佑。”
夫人微笑，笑容中多了几分小得意，但她收敛的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七月姑娘还说我上辈子是女娲身边的司茶女仙呢。”
“那还是您厉害。”
月星凉和月星暖同时面向十全夫人，行礼之后同声说道：“失敬失敬。 ”
夫人失笑，“你俩可真能闹。”这事也是头一回有人信了。
月星暖把梳子递还给了夫人。
她刚才听到了大姐和北暮岚的对话。
以她对大姐的了解，大姐只是有感而发，不是真的嫌弃十全夫人，应该是心疼女子被这种枷锁束缚。
准确地说，就是废话罢了。
月星凉站在这位夫人身边，“怎么称呼您？”
“叫我卫婶子就好。”
“卫婶子，七月姑娘也是玄门弟子吗？”
七月流火，她猜七月可能是流火的师妹或是师姐。
“不是，七月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嫡母走得早，继母掌家，她就被送到了庄子里。她有个弟弟在玄门，偶尔去看弟弟的时候，学了一些。”
月星凉轻轻点头，然后喊了一声，“流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