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岩这才安下心来,真心道:“谢谢你懂我的意思,不是我矫情,只是我一个人过日子,必须要自立起来。”
齐铭禺又佩服又心疼,故作轻松道:“今日上门拜访备了薄礼,总不能折合成银子吧。想在此讨口饭吃,姑娘准备收多少银子?”
纪青岩白了他一眼:“我这里粗茶淡饭的,怕是你齐六爷吃不惯。”
说着站起身往前院去看看饭好了没有,齐铭禺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
出了内院穿堂,小乙和一个男子像是刚从外面回来,见到纪青岩赶紧过来行礼。
齐铭禺在纪青岩身边吩咐:“小乙你将给姑娘的东西搬至内院廊下,苏策你将你妹妹叫来给姑娘见见。”
二人听到立马去办,苏策往厨房去叫苏和,齐铭禺示意纪青岩前往厅堂,待他们二人坐下,兄妹二人进了厅堂规规矩矩给纪青岩磕头,纪青岩忙起身要扶苏和,却被小平伸手搭住肩膀阻止了。
然后齐铭开口对他们训话:“小乙求了爷把你们送到纪姑娘处当差,其实是护着你们,这个你们自己也知道。姑娘性子好,但你们不可怠慢,爷的性子可不好。”
苏策兄妹连连点头称是,齐铭禺继续道:“特别是苏和,以前怕是自由惯了,跟了姑娘就好好学规矩,伺候好姑娘。”
转头向纪青岩吩咐:“看你身边顾妈妈倒是懂规矩的,让顾妈妈好好调教调教。苏策暂时跟着小乙,有空闲就让他来此做些杂活。”
纪青岩倒是纳闷,怎么来人拜见主子,别人都比她这个主子有主人范儿?!
齐铭禺见她傻愣愣的,怕被下人看见了,赶紧打发他们:“你们先下去吧。”
知道她身边下人不多,在纪家也是没有使唤下人经历的,淳淳教导起来:“对待下人还是威严些好,不然管不住他们,身边容易生乱。”
纪青岩后知后觉,难道我把“人人生而平等,奴婢也是人”写在脸上了?大家都看出来了?为什么都这样对我说?又不好问出来,只能装作听懂的样子点点头。
齐铭禺见她乖顺的点头,心道此时挺温顺的嘛,对别人都挺和气,为何就敢冲我大声嚷嚷,齐铭禺齐铭禺的唤着。
小平去厨房看了一圈,进来请示如何摆饭,平日里大家伙忙的时候没讲究怎么吃饭,纪青岩怕他们拘束,就带着小平外院厅堂吃,有时候就在伙房隔壁他们吃饭的桌子上随便对付。今日小平不敢做主,故而来找纪青岩拿主意。
齐铭禺看他们进进出出的,又要顾及院外干活的短工,又不知如何招待他们,遂吩咐小平道:“把爷和姑娘的餐食摆在这里吧,你带着苏和伺候,教教她。小乙和苏策就同你们一样。”
“是。”小平低头答应,规规矩矩又退出去了。
“我去!”纪青岩叹道,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以为官老爷进村呢!
齐铭禺一口茶还没喝到嘴里,重复她的话:“我——去?”
纪青岩立即改口:“喔——去,你挺威严的,到底大家族大门户出来的。”
齐铭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姑娘见笑了。”
纪青岩的伙食的确不太好,在乡下肉食不太好买,齐铭禺他们来的突然,又赶上饭点,家里也没准备,只有在村口买的几斤猪肉。老郑养的几十只鸡鸭,正是下蛋的时候,纪青岩不舍得让杀,今儿见来了客人才杀了一只鸡,还好小乙路上看到一只野兔打了过来。
小平带着苏和准备午饭,菜上桌,加上现有的素菜,堪堪凑齐六菜一汤,齐铭禺有些看不下去了:“姑娘素日里就食用这些?”
“哪能,这是招待客人的,平日不能这么败家。”纪青岩毫不在意,说的自然而然,“跟齐六爷说了粗菜淡饭,不合您的胃口?”
齐铭禺轻瞟她一眼:“比带兵在外好多了,爷什么都食用过,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野果草根,发霉的干粮,能果腹的都食过。”
这话不假,他一个带兵的人,虽然没出入大型的战场,但总有任务要完成,一连几天没一口热饭是常有的事情。
纪青岩抱歉道:“田庄忽然添了我们几口人,没有储备的食物,最近太忙了,顾不上在食物上追求美味,能填报肚子就行,怠慢你了。等温室全部种好了,闲下来再改善改善伙食。”
齐铭禺心有不忍:“你不觉得艰苦?”
纪青岩肯定的说:“不觉得,这里有我从没有的自在,不必小心翼翼看别人脸色,揣测别人的心思,拘束自己一言一行。食物嘛,一半为了果腹,一半为了乐趣,先果腹了才能追求乐趣。”
“嗯,”齐铭禺倒也赞同她的说法。拿起筷子夹菜,“味道还不错的。”
纪青岩也夹了一块兔肉,“好吃,苏和下厨了?”说着看了身边站着的苏和,苏和面色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说肯定不是老郑家的,她厨艺不行,有时候我都想自己动手烧了,她还不让。”纪青岩说到后面压低了声音,做贼一样的。
小平和苏和偷偷抿嘴笑,齐铭禺忍不住笑了起来:“吃吧,多吃点,你还会烧菜?”
“不相信?”
“信!”他知道她,在纪家没少干家务活。
吃完饭,齐铭禺还在内院晒了一会儿太阳才带着小乙、苏策慢悠悠的离开。
齐铭禺离开后,苏和在内院重重的又叩谢了一番纪青岩。感谢纪青岩不嫌弃她是“扫把星,不详的人”,愿意收留她。对于这种说法,纪青岩不能苟同,她才不在乎那些愚昧又恶毒的人对于一个无辜女子的评价。
苏和又详细的讲述他们兄妹经历的事情,讲起齐铭禺为了他们花费了近千两的银子,还搭上人情。表示他们无以为报只能永远跟随齐六爷,六爷叫她好好伺候姑娘她就一定好好伺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