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种线,我们铺子里也不多,姑娘上次看到的,是布庄里不要的,你若还想要用,我带你见个人,她那里兴许多些。你说的绒织物,刚出来没多久,市面上还没有卖,她那里看看有没有。”白十道,看向齐铭禺,“是六哥的外家表姐,她做南北布匹生意,我们都是她给供的货。”
齐铭禺听他这样说,就说道:“明日叫小乙看看她在不在定原。”
几盏茶功夫,小乙才上来:“回姑娘,需要的东西都已送至住处,帐已经结好了,白家铺子的,刚刚的运费,打发小厮的赏钱,都付过了,剩下一两三钱二十文。”说着把钱放在手里递出来。
纪青岩肉疼,心里埋怨小乙,花她的钱怎么那么不知道心疼呢,一圈下来就剩零头了。
她接过小乙递上来的钱,转头寻小山子:“上次你帮我做的竹签一样的东西还记得吗。还能再帮我做几副吗?”小山子回忆一下,满口答应。
纪青岩还叮嘱:“粗的细的都要,一定要四根一样粗细为一副。”说着把零钱给小山子,小山子推辞不敢接。白十点了头,他才敢收下。
傍晚的时候,小乙送他们回到宅子,在前院交待了几句,然后出门去了。
史大嫂子风寒没见好转,依旧在屋里躺着。
纪青岩见苏和的情绪不太高,感同身受,寄人篱下的有几个能过的开开心心的,好歹人家还有门亲戚,总比自己强,但说到亲戚,感觉苏和和豆苗的关系不太好哦,几乎没见她们有交集。
隔天午时,齐铭禺打发人来接纪青岩,说是正好她要见的人在定原,来人却不是小乙。
纪一休却是早上照了面,现在不知道哪里去了,纪青岩只身一人上了马车,于是在一个巷子口见面时,除了车夫就是齐铭禺和纪青岩两个。
纪青岩略显尴尬,齐铭禺倒像是暗自高兴一样。好在没等多久就看见一辆马车驶来,来的马车比纪青岩坐的这个要宽大阔气多了,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
马车驶进,车窗里一个女人伸出头来,看见齐铭禺笑着招呼。待马车停稳,齐铭禺伸手扶下车内女人。
女人虽女性打扮,但一身精气神干练、稳重,不输男儿气场。放在现代社会,妥妥的事业型女强人啊。
纪青岩没猜错,来人是做南北布匹生意的商行老板,齐铭禺的表姐。听齐铭禺拱手做礼到:“见过大表姐,叨扰大表姐了。”
“延斐,你是拿我当外人啊,本来想等忙完这一阵子去看看你的,秋天生意忙你知道的。这位是?”
“一个朋友的晚辈,想买些市面上没有的稀奇玩意,耍着好玩,白十说你这里有,就带她来了。姓纪。”齐铭禺给表姐介绍道。
又向纪青岩介绍他表姐:“这就是白十说的商贸行当家的,柴大当家的。人家也称温大娘子。。”
“纪姑娘。”
“温大娘子。”
二人互相见礼。
温大娘子娘家姓温,齐铭禺舅舅家的长女,从小跟着祖父辈经商,商道上的事儿知道一些。父亲一心走科举的路子,可惜只考了个秀才后便再无建树,祖父年迈后家道中落,她还替祖父跑过几年生意。
后来嫁入柴家,不料刚成亲没两年公公和丈夫一起出了意外。只留一个儿子不到一岁,下面小叔子小姑子尚小,叔伯们虎视眈眈,于是她站出来替丈夫支撑家业。
这些年,也亏了齐铭禺在定原处处照拂,让她生意做的顺利,但归根结底她自己是聪明能干肯吃苦。
温大娘子邀纪青岩上了她的马车,这样载着纪青岩来的那辆马车就在原地等待。
上了马车,纪青岩拿下帷帽,温大娘子热络的拉近两人距离:“纪姑娘漂亮大方。”
纪青岩笑道:“谢谢你!我更喜欢能干的女人,胜过漂亮的女人。”
“哦,第一次听说。女人美貌是第一位的,大家都这么说。”温大娘子觉得这个姑娘不寻常。
“那大概是男人对女人的要求,貌美的女人放在身边养眼就好了,反正依附他们过日子。可能干的女人就不同了,她可以选择她自己的生活。不必受人约束,不必依附任何人。”
温大娘子笑她太年轻,但也觉得有趣:“那倒也是。”又问道:“姑娘哪里人?”
“济阳的,短期内会住在定原。”纪青岩撒了个慌。
马车穿过两条宽巷子,来到一片整齐的房子门前,温大娘子道:“我的库房在这里,里面有些乱,临时放放东西。”
下了马车,温大娘子在前面带路,走了几步到一个院子门口,浅褐色的厚重大门紧闭,车夫前去叫门,不一会儿大门缓缓打开半边,有人恭敬的站在门边迎接:“见过大当家的。”
进门几间高大结实的青石房,地基比院墙高出很多,就是温大娘子的库房了。
库房进去一股染料的味道扑鼻而来,货架上摆满琳琅满目的各色布料,成卷的堆在那里。库房一角落货架上堆的布匹零碎的很多,有的成细细的卷,有的是折叠起来的。
温大娘子指着这一片道:“这里多是样品,也有退货没处理的,你要找的看这里有没有。”
纪青岩翻看一下,挑了到几种她觉得能用的布匹,温大娘子介绍道:“这几批布料,又叫绒织物,市面上不多,上面绣花不好绣,多了拉丝起绒的工艺,价格卖的还高,售卖的店铺并不多。”
纪青岩接口:“手感摸着舒服,让人忍不住想抚摸,会不会冬天买的人会多。”
“我到希望会。”温大娘子笑道,“这些你拿去吧,下次去江南我再带一批,若有更新的样子再给你带,就放在齐家的铺子里可好?也可以来这里再挑。”
纪青岩还没来得及回答,齐铭禺在边上立刻接话:“好。”
温大娘子又道:“你要找的线,仓库里暂时没有,在织布坊里。”
齐铭禺问道:“表姐新开了织布坊?”
“不算什么织布坊,就是有些粗布,售价便宜,来回倒换挣不了几个钱,手工简单易学,我就叫人加工了几台织布机,叫了族里年轻的媳妇有空来织布,这样省了运输费用,到也还赚了不少。她们也有了养家的营生。”温大娘子笑眯眯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