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小平没有多少血色的小脸,纪青岩想起今天她还要给小平抓药调理下身子。
记得她以前疼的时候喝了齐府七八天的中药,后面两月疼痛缓解了不少,她觉得中药调理身体效果挺好的,现在放着挺好的机会,她想讨那个药方来抓几副给小平服下。
于是小声对豆苗说:“豆苗,听说你们齐府有治疗痛经的方子,你那里有吗?”
豆苗摇头,祖宅里本来就没多少人,都是看宅子和照看铺子的下人,年轻女子又不多,哪来那个?!
纪青岩笑道:“你叫你表哥过来问问他能打听到吗?麻烦了。”
豆苗本不想多事,但听说要去叫小乙,便欣然前往正堂门,小声说:“表哥,借一步说话。”
小乙却并不热情,只是看她从东厢房过来怕纪姑娘有事,不得不往东走了几步问道:“表妹叫我何事?”
豆苗憋红了脸,终于仗着从小一起长大没把他当外人的份上说道:“纪姑娘说我们府里有治疗痛经的方子,问你能打听到吗?能不能给她一份。”
小乙懵了一下,随即红了脸打发豆苗:“知道了,你先回吧。”
豆苗回到东厢房门口,纪青岩见她摇头,知道没有,也没放在心上,只待等她去街上找家药铺给小平抓。
但她看戏可看出门道了:小乙对他这表妹并无意!除非小乙会掩饰自己没让她偷偷瞧出来。
唉,妾有情郎无意,单相思啊!
吃完饭没等一会儿,车行定的马车到门口,纪一休同纪青岩一起出门前往木器坊。她想同齐铭禺打声招呼但没见到他的面,屋里也没动静,或许已经出门了。
刚出了院门,纪一休见纪青岩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提醒她道:“要不要带个帷帽,今日恐去不少地方。”纪青岩想想也对,遂转身回屋里去拿。
帷帽她在汝阳买过一顶,当时在一堆粉粉嫩嫩中看中了一款烟灰色,并不是要遮住自己的脸不让人看见,她觉得那种帷帽戴起来有点像影视剧里侠女的样子,很是炫酷,想要模仿一下,就随手买了,收在一堆行礼里。
找起来不是特别容易,为了不让纪一休等太长时间,于是她加快速度往里走,进了后院门厅以为无人看见她,抬腿小跑起来。
不料刚出门厅没几步就与人撞了满怀,额头有些疼,她“哎”了一声身体不由向后仰去,一只大手瞬间扶住了她。
“跑什么?脚不疼了?”声音富有磁性,语调略带责备。纪青岩抬头,赫然是齐铭禺!
“不疼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出门了。”纪青岩赶忙回答,但,这叫什么话!马上意识到不该这样说话,她立即站定,矮下身子朝齐铭禺蹲了一礼,慢条斯理道:“有东西没拿,回来取。”
说完想走,听齐铭禺低沉缓慢的说道:“不舒适就不要走动,你要住过去又不急于这几日。”
“啊?”纪青岩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没有不舒适啊,就是装淑女啊。
但他的眼角分明有了风情,这个眼神如果早上小乙面对豆苗时眼里有,她就能判断小乙对豆苗也有意思。
但现在·····
纪青岩仿佛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齐铭禺飞快从袖中拿出一份叠好的纸塞到她手中:“还有一份在小乙那里,他去抓药送回来,记得回来喝了。这个收好了。”说完深深看了一眼纪青岩,径直走了。
留下纪青岩独自在院中凌乱,她打开纸,是一份药方,什么白芷、红景天、龟骨、益母草等,再不懂中药,她看到常见的益母草也知道这是副什么药。
“啊,天啊!”他那么快就知道了,以为是她来月事了?纪青岩闹了个大红脸,幸亏没有人看见。她赶紧跑回屋里。
边找帷帽边想早上自己是有多蠢,怎么能拿这个为理由去逗豆苗呢?自作孽不可活啊!
上了车纪青岩还在想这件事情,真替自己难为情,但齐铭禺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等等!他怎么一下就能写出药方?他一直记着!一个男人能记住女人用的药方,说明他有非常上心的女人!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她,他早已牢记于心,说明是早已在他身边的女人!结发妻子?青梅通房?亦或红颜知己?呵呵,反正不是自己!
纪青岩这一顿天马行空,当真清醒过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和他的关系,别忘了她为什么离开齐府!她狠狠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可惜啊!不然那么俊美的男人,扑到了多好啊!可惜偏偏是他!
正懊恼不已,马车停住,到木器坊了。她理理情绪,下车,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儿吧。
这间木器坊,也是定原最大的木工坊,里面有几十个木工,大多时候外出干活,给别人搭房子,做家具。坊间内也有木工师傅在干活,有人定好了家具器皿在这里加工,做好了送去,空闲的时候他们会做一些时下流行的家具器皿,成品就摆在前厅售卖。
纪一休和纪青岩走进去,木器坊的管事热情出来迎接,听说了纪青岩的要求给介绍了几款简单实用价格便宜的家具器皿。
至于床,纪青岩看了两张不是她心里想要的,样式复杂古板不说,价格也不菲。她看见一张正在做的床架子,暗黄色的南榆木,其他的床柱、围栏、顶架都还没做,她要求给做个床头架子就行,并拿纸画出想要的床的样子。
工坊的人都很惊讶,这种床简单易做,穷苦人家多用这种,不是他们这种工坊所做的,也不像这种衣着打扮的人所用的,只是这床头架他们没见过,还有弧度,加工起来有一定难度。
但纪青岩坚持,他们表示一定尽快做出,全程没有雕花,真的不费功夫啊。
至于纪青岩自己知道她坚持要这种简单的床是为了什么,古典的床很漂亮,很有艺术性,甚至很有价值,但是她不喜欢啊,每每躺在那样的床上她都觉得压抑。
白天她要融入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物品、人、所有的一切打交道,她不是她。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黑夜里她,孤独的躺在床上,没有人打扰,她才能是她自己,她希望除了纪青岩这个名字以外,还能在孤独的黑夜里,有自己的空间,做回她自己。
她想一张让她轻松入睡的床陪着她,给她一个自己的世界。
选好了需要的器皿,定好了价格,纪青岩多付了一笔定金,让他们加急给做好。管事满口答应,承诺最多三四日就能送到府上。
留地址时候,听说是送到田庄的,不免嫌路途太远,又看她定的家具心里明了,不太愿意送货上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纪青岩又多出了一笔运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