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秋白,11点了,该上供了”。二哥也懒得和四大爷说,招呼叶秋白出去上供。
上供就是孝子们在院子棺材前面,面对面跪成两排,棺材前面摆上一张桌子,应该叫供桌,然后逝者的儿子轮流的跪在中央的位置,把一个大盘子顶在头上,然后由女婿端来各种各样的菜品、小吃、糕点,轮流放在头上的这个大盘子里,然后过三五分钟后,再从大盘子里端出来放在棺材前的供桌上,这样七八十样吃食轮一圈,一两个钟头也就过去了。
期间,坐在棺材旁边的人会拿纸钱点着了,然后喊上一嗓子,“点纸了!”。
听到喊声后,跪在两排的侄男外女们就要手杵哭丧棒磕三头,就是一种白事礼仪。意思是请故去的人该享受这些吃食了,然后磕头应该是给女婿还礼,感谢他给逝者端来了各种的吃食,辛苦了,大概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叶秋白正在聚精会神竖着耳朵听着每一句“点纸了”,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大中午闹鬼了!”叶秋白被拍的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三十岁上下的女的。
“桃子,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村里了?”
“是啊,是我呀,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哎呀,大概快二十年了吧,记得当年你身上劲呼呼的,现在也变成玄呼呼的了”叶秋白玩笑道。
“去你的,没正经。你的意思是人家现在不紧绷了呗”桃子娇嗔道。
“守孝期间,不易接近女色,有机会 验证一下到底是劲乎乎还是玄乎乎。”
“乱说,你媳妇没在这儿啊?听到不打你!“
“我没媳妇儿,这典型的矮穷丑,婚姻市场实在 疲软,要不给你套上点儿白,跪在我旁边,给我四大娘充当一回侄儿媳妇儿?”叶秋白 一本正经的打趣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四大爷的真传。
“去你的,这么多年没见了,也没个整形”。桃子见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意思的走开了。
在农村,一年春夏秋冬基本也没个什么娱乐活动,所以只要是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总会被围个水泄不通,看热闹么,看看这家那些亲戚办事回来了,再盘算 盘算那些个亲戚没回来,然后再 猜测一下为什么没回来,最后找个地方把各自的猜想说出来进行一下辩论,基本也就是这么个套路。
这就足够村里人讨论一个礼拜的了,平时见面围坐在一起尽是东家长李家短的些个破事儿,其实和她们自己本身也没有半毛钱关系,然后晚上回家上炕,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不是打麻将就是造孩子,一年四季入了冬,打麻将,搞破鞋就是最过瘾的乡村娱乐。
桃子是叶秋白的小学同学,桃子当年可是一枝花,在学校也是风流人物,只是刚刚上到小学六年级毕业就再也不上学了,因为光记着和男同学狗扯羊皮基本忘记了学习,实在功课跟不上,没办法。
叶秋白是那一届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不过也只是个大专而已,倒不是说叶秋白学习跟不上,实在是当年乡村学校的教学质量太差,环境风气也不好,狗扯羊皮的男女同学太多,像叶秋白这样没捞着的 ,总是到了晚上右手抽筋儿。
上供的仪式一直持续到一点半左右,然后就是吃饭,因为死人吃了,活人还饿着肚子呢。来到了外面的大棚,现在基本办事也学会了南方,在外面搭个大棚,比原来安排的亲戚家,然后各家同时开火,厨子也不一样,有的甜有点咸,有的得胃有的不得胃。这下好了,统一开火,所有人分几桌,敬酒方便了。
村里人喝酒,虽说算不上什么好酒,但是这种席宴自然要比平日里家里的酒强的多,敞开了喝,北方人好酒,喝多了基本没有大小,八十岁的老家伙敢和 二十岁的小后生称兄道弟,二十岁的小后生 一般都会装模作样的婉拒几次,最后也欣然接受了,只是酒醒后就大都不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