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还未亮,徐云亭一个人开车来到了码头
“哥,你来了”
男人身着白色棉服,浅浅地对着徐云亭一笑
“担待不起,徐公子怎么不在家里过年,很多事情都可以在电话里商量的”
“我觉得我们以后关系会更亲密”
“那是自然,不仅仅以后,商场上大家都是有福同享的伙伴,只要肉在,我们会一直这么亲密下去”
“我今日找你,是谈合作的”徐安尧单刀直入
“哦,徐公子法律系出身,可我们公司并不对接这方面人才,何况法务部现在不缺人手,寒舍不可入大佛”
徐安尧微微一笑,如果说,徐广程那千百张皮下横竖没有脸,那徐安尧就是一张脸下,藏着千百张皮,徐云亭看着这张被雕琢的脸,后背有些微微发凉
“我是说,我们合作,一起扳倒安兴集团”徐安尧没有掩饰,依旧单刀直入
“我没听错吧,徐公子,您竟然喜欢自掘坟墓,这安兴集团过几年,说到底不都是你的么,何必如此操之过急”
徐云亭斜睨着面前的人,表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双丹凤眼的眼尾微微上翘,悠悠地打量着
他,徐云亭,是千百张皮下藏匿着千百张可以随机排列的脸
徐安尧抬眼,望向海天一线处,眼神里印满朝霞
“无论是谁有那样的父亲都觉得耻辱吧,我从小到大都是被圈禁,变态的养大,他不是我的父亲,他只是需要一个儿子,维持表面的风光霁月,父慈子孝,我母亲是被我父亲亲手送到监狱的,出狱之后,也是被药死,所谓的抑郁二中,不过是掩盖本质的说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搜集徐广程的罪证,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和梁文凝认识了,她的很多信息就来自于我,如今,徐家内部已经出现了动乱,我想我们联手,足够让徐广程一生地精打细算付诸东流”
“徐公子的身世固然让人同情,也许是徐总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可我现在和徐总共同合作市北的项目,您这个时候来,是不是有些不巧”
徐云亭露出毫不在意地神情,耸了耸肩,勾了勾嘴角,他觉得徐安尧的话还没说完,他在试探着他的诚意
徐安尧扭头,露出一个并不标准的微笑,和往日的机械的准确不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微笑,带着些许赞许,惊诧和深不可测
“能在徐广程手底下如此绚烂地活着,你确实聪明绝顶,也绝顶幸运”
“徐公子说什么,我不懂,但商场上一向弱肉强食,我在徐总手下可以分羹,那也是徐总和光同尘,梁小姐也算是涵涵半个远亲,认识也是应该的,可我总觉得徐公子的棋局里应该不止梁小姐一颗棋子”
徐安尧愣了愣神,神色有些慌张,他有些低估徐云亭
是的,他低估了一个人的韧性和为了生存所迸发出来的潜能
人是有局限的,但面对非人境遇,人是可以为了活着打破局限的
他低估了一个十四岁可以活着从东南亚du贩手里逃出来的男人,甚至帮助警局剿灭了当时最大的窝藏地点
他低估了一个十九岁就开始在没有硝烟的商场里拼杀,一年被徐广程设计暗杀十六次依旧活着的男人
他低估了一个二十五岁,身负百亿债款,又能东山再起,力挽狂澜,笑着回到昌宁市的男人
他也低估甚至忽略了站在徐云亭身旁的顾北安和楚茗的能力和势力,那都是狼窝里杀出来的人
闻见血味,就心潮澎湃
或者说,他们善于去制造血味
......
徐安尧顿了顿,若有所思道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相信,我们马上就会第二次见面”
“我很期待和徐公子的第二次见面,但码头风大,下一次最起码应该是一个茶馆,对了,我喜欢龙井”
徐云亭没有继续下谈话,礼貌地道了个别,就开车离开了
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的太开
这话不在话里......
车内,徐云亭一脸凝重,眉头紧锁,心里盘算
如果梁文凝的信息来自徐安尧,那苏涵五年前的信息来自谁?
谁才是真正站在背后的人?
这个局,还有人!!!
那他做这个局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徐安尧就说了半句话,还是被包装的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