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珍有些惊诧，不太敢确定面前的人就是当年的徐云亭
“小姨，这是徐云亭”苏涵对着唐珍笑了笑，转身回屋把两箱葡萄放下
唐珍顿了顿......
“进来吧，你们先坐，我去看一下炖的鸡汤”唐珍的眼神在进厨房前，一刻没从徐云亭的身上挪开，上下打量
“妈，我和姐准备在家多住两天”苏渊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大步向唐珍走来，伸手揽住徐云亭的肩膀，把剩下那一瓶随手递给他
“云亭哥也想住几天，是吧”
云亭哥？
叫谁呢？？
姐夫呢？？？
消失了？？？？
苏渊看着微微皱眉的徐云亭，轻轻把脸凑过来，贴着他的耳朵，小声低语
“姐夫，我先叫你几天云亭哥，这样显得咱们男人比较矜持，放心，你这姐夫，我认定了”说罢，拍了拍徐云亭的肩膀，露出一丝坏笑
“都行，都行，你们天天住在这我才开心呢，那个，小渊呀，过来一下”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夹杂着鸡汤的浓香
几分钟后，苏渊从厨房出来，看了看沙发上的苏涵，眨了眨眼睛
“姐，走，家里没醋了，一起去”
“我陪你俩”徐云亭转头看向苏涵，伸手去勾住她的手
“不用，云亭哥，我俩马上就回来，哪有麻烦客人的道理，你坐”
庭院的秋叶浅碎地洒在地上，两个人背影渐渐远......
唐珍轻轻地从厨房走出来，一双眼紧紧盯着沙发上的徐云亭，轻声唤道：“云亭，真的是你”
......
一壶龙井横在两盏小小的白瓷茶碗间，两盘糕点斜放在茶碗一侧，这是当年初见唐珍时，她待客的摆设
一切如故......
“一晃儿，这么多年了，都快认不出来了”
唐珍温柔地给徐云亭斟了七分满的茶，笑着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眼里满是赞叹的喜爱，眼角的皱纹里像是偷偷储藏了盛夏的阳光一般
“可是，她好像一点也不知道我”
徐云亭放下抿了半口的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掩盖不住的悲伤
唐珍顿了顿，眼神里的喜色渐渐收敛，眼底慢慢浮现一层一层的悲伤
“你走了之后，涵涵爸爸就车祸去世了，她那时候才多大，六岁的娃娃，哪能受得了这么多打击，住了半年的院，本就是不太记事的年纪，加上痛失双亲，这涵涵的妈妈，也就是我姐姐，唐瑜，生涵涵的时候大出血，人直接就倒在了产房”
“我呀，那几年也是脾气硬的厉害，非觉得涵涵爸爸车祸不是意外，非要查他个水落石出，过了年就怀上了小渊，到头来，倒是十分可笑，小渊连他爸爸的面都没见过，我这些年总和他们两个说，离开的人是江中之月，活着的人是掌中柔光，但我深知那掌中的柔光恰恰来自那轮明月，只不过永远地捉不到那清辉了，我胆小怯懦，只想守着这两个娃娃，平平淡淡下去，书房里的经书抄了一遍又一遍，可是这心总是不净”
“我是隐隐知道的，可我却明明做不到”
一滴泪划过唐珍那有些苍老的脸颊，二十年了，她也老了
“她也极懂事，小渊也是，但我从不觉得懂事是一个优美的词汇，隐忍克制，若无其事，得经历过多少事，才会反馈一个懂字，我情愿她骄纵一些，胡闹一点，云亭呀，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被懂事摧残的孩子，连我这个半百的人也学会了懂事，唉”
桌上的茶有些凉了，两个人的眼眶也都红了
“您觉得，叔叔和伯父的离世不是意外......”
那双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郁和凌厉，但又不想触及对面人太大情绪起伏，没有把话说全
“算是猜测吧，人老了，总是习惯给连续的悲痛找些恰当的原因”
唐珍淡淡地舒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徐云亭：“学会忘记，蛮难的”
“不过，真好，如今你回来了，以后牙呀，涵涵就交给你了，这小姑娘心事比较重，平时看不出来，也不太愿意接受别人的爱意，说到底都是缘分，你算是她初恋吧”
初恋——
互为的初恋！！！
“珍姨放心，我会一辈子对涵涵好的”
“呦，那俩人回来了”唐珍看向屋外，听到了悉悉索索的交流声，微笑着将那杯凉茶一饮而尽
“云亭，如果事情深究到了无法回旋的地步，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保护好涵涵，还有，照顾小渊”
一句话飘下，唐珍轻轻拍了拍徐云亭的后背，回到了厨房，继续忙碌起来
叶红透了，我横竖无辽阔的田野，却刚好收获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