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林熙熙带着林远往兽园子去。
林老夫人因要处理家中事务,不与同行,几人定下晚上到园子里碰面。
西街路宽,热闹非凡,商贩沿街叫卖,路上人很多,不时有几只坐骑兽乘着人经过,几个剑修飞在半空,仙气飘飘。
林远与林熙熙乘坐的是纸鹤。纸鹤作为运用较为广泛的骑乘工具,除却飞行载员少和行驶距离有限外,再无其他缺点。既美观舒适又方便出行携带。
他们先也不着急往目的地赶,行至西街口直将乘坐的纸鹤收起改为步行。
“小远,你仔细瞧瞧,看看有什么可买的小玩意儿。”林熙熙语气中难见的透出丝丝喜悦。
平日里待在学堂可见不着这番热闹景象。
只听这边小贩刚喊到:“珍稀灵植种子便宜卖咯!”另一边就跟着喊:“上古遗迹重大发现快来看啊!”
总之人人不甘示弱争抢着客源,用尽各种噱头,也无从得知小贩的话语是真是假,是捡了便宜还是上当受骗全凭个人。
不时还有小贩凑到林熙熙面前推销各式物品,开始几次她是还认真观察这些个东西的价值,再来几次,她连看都不用,也逐渐明了,凑上前去叫你买的东西多半不是好的,要么就是不值这个价的。
再往里走些,小贩就逐渐少了,正规小店渐渐多了,店里东西明码标价,东西质量有保证,倒是不怕被骗,但没点积蓄真的招架不住。
再走几步路就到了这整条街上最大的酒楼闲云楼。
这闲云楼平日里生意火爆,包厢则必须提前预约才进得。
鲜少有人知道的是这闲云楼其实是林母当初陪嫁的嫁妆,现如今被归到俩姐弟名下,由老夫人打理着。
跑堂的伙计们眼尖,也自然认得两位小主人,忙不时备好包厢,请两人上座。
掌柜的亲自斟茶,恭恭敬敬地介绍起酒楼特色,安排人上菜。
突然有伙计上楼来,在掌柜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掌柜脸色瞬间变脸,又朝林远,林熙熙方向看了看,随后上前,将事情传达。
原来是伙计将那人预约包厢的时间弄错了,现今已经没有包厢多出来了,而包厢主人正在来路上。
这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放在如闲楼这般大酒楼中就是不应该的。
先行前来点菜的仆人与伙计一同被叫到了包厢里,那仆人焦急得很,一个劲儿地说,伙计则一个劲儿赔不是,急的冒汗。
“……这叫怎么回事?我家主子几天前就派我订好了这儿的包厢,这,这怎么突然就说没有包厢了?
我家主子都走到半路上了,你,你叫我怎么办?你们闲云楼又是怎么办事的?”
“我们楼确实是没有包厢了,是我工作的失误。我认罚。”那伙计也着急,额头上狂出汗。
“罚你?罚你顶什么用,你能凭空变出包厢吗?”
伙计被怼得哑口无言,那仆人也不再说话。
望见这一幕,林熙熙也是颇为头疼。
她心下思量不说,转而询问掌柜:“如若平时遇上这般事情,你该如何处理?”
掌柜忙答:“小姐说笑了,平时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这也是头一次碰上这种事情。
“要说起来,这种事情也好处理,无非是调和调和,再搭进些银钱作为补偿。只是少不了得罪人。”
“你说的在理。”林熙熙点头,目光又放在一旁的仆人身上。
她问:“你家主人大约几时到?”
那仆人先是行了个礼,回答:“快了,约莫最多两盏茶的时间。”
“你主人家是谁?”
“王家大夫人,带着小小少爷来的。”
“特地来这儿吃饭的?”
“是的,原是还要顺路去兽园子的。”
“原来如此。”林熙熙稍一思索:“这样,我们这个包厢的菜还没上,就不用做了,你先去点菜。这个包厢就给王夫人吧。”
那仆人连忙道谢,跟着伙计下去点菜,待走后,掌柜的忙说:“小姐,这怎么使得,让了这包厢,你跟小少爷,这……”
“放心好了做生意讲究信誉,如今只有这一个补救法子,我吃点亏是没什么的,要是砸了自家招牌才是大事。不过为了表示歉意,剩下的事就由你这个掌柜的安排了。”
林熙熙喝完最后一口茶水,拉着林远起身往楼下走。
这刚刚走到门口,不到拐弯处就瞧见领着王宁顺的王大夫人。
林熙熙也不避开,拉着林远上前问安。
王大夫人是王家大少爷的妻子,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仅仅瞧上一面就能感知她身上那股子为人母为人妻的温婉气质。
王夫人先前同林熙熙是见过面的,对她算是颇具好感,而林远与自家孩子一样大,下意识里就对林远这个奶团子也生出好感。
王夫人稍稍低头算是回礼,接着又将牵着的王宁顺往前推:“宁顺,快打招呼,这是你熙熙姐姐还有林远弟弟。”
王宁顺除了脸长得与王夫人有三分相似,气质性格方面没有半分相似,是个跳脱,脑回路奇特的人。
见到王宁顺的第一眼,林远又听见了许久不在的夕的声音,只是说了一句:“那孩子就是天选之子。”
林远眸子暗了暗,也许是吸收部分天道的原因,他能感受到这家伙有着常人不及的气运,不肖夕说,他知道,他就是天选之子。
“哈喽啊,漂亮姐姐。”此时的王宁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林远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只见着林熙熙就完全走不动道,小手不自觉地耷拉在林熙熙的裙子上面,并且完完全全忽略了林远的存在。
林远一抬眼就是那只放在自家姐姐身上的手,开始只是盯着,最终不过三秒,实在忍不下去,一巴掌拍掉,说话语气不变:“咸猪手。”
王宁顺吃痛躲到王夫人身后,朝着林远做鬼脸,边嘟囔着:“斯,这小孩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王夫人不好意思地看向林熙熙。
林熙熙只是笑,神色不变:“不打紧的夫人。夫人可是要去前面的闲云楼?”
“嗯,正是,我们定了个包厢,就我与顺儿两人,你们可要......”
王夫人话未说完,被暗中观察的掌柜打断。
只见掌柜的边跑边喊:“王夫人,王夫人。”
“掌柜,这是怎么啦?”王夫人忙让掌柜喘匀气,慢慢说。
掌柜的脸上充满歉意弓着身子解释:“我们楼里的伙计是个木脑袋做的,连重要客人信息都弄错,这不我们楼最近承蒙新老顾客照顾,生意多了些,这伙计竟然记错了您来的时间,伙计我已经教训过了,这里我给您换个包厢,哦,我担保这换的包厢比原先的更好,这样,您这次的消费我都给您免了,您看如何?”
王夫人是个好说话的,当下就回答:“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哎哎。”掌柜的忙应着,又装作刚看见林远林熙熙二人,故作惊讶:“这,林家小小姐和小少爷,你们竟与王夫人碰上了?”
随后他又装作抱歉:“啊,我是说,王夫人,您是不知道,这二位大人是好人呐,本来今天是满包厢的,这个点根本控不出包厢,是这俩位大人听着我们的难处,又碰巧还没开始点菜,竟生生让出了包厢,我……”
掌柜的表面上是在恭维赞颂着林熙熙林远,实则是明里暗里地表示这包厢是这两位让出来的。
王夫人自然一听就听出来了,说什么都要拉上两人一起去闲云楼。
林熙熙客套拒绝了一下,也就不在推辞,跟着王夫人走了。
这次事情也让王夫人更喜欢林家这俩姐弟了。不过她并不知道,其实这后头发生的一切,都在林熙熙的算计当中。
而林熙熙也不知道,正乖乖地跟着,努力做个“乖孩子”的林远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