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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唯有沧浪水,清清可濯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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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几知我,屈子欲何行。

唯有沧浪水,清清可濯缨。

——赵白

从文府出来后,狄青又带着赵白拜访了富弼,富弼就是那个微胖的老者,是一个看着很和蔼的老人,对谁都笑眯眯的,似乎牲畜无害,不过看狄青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赵白就知道此人没这么简单。

从富府出来,已是酉时,狄青和赵白也不耽误,相互告别离开。华灯初上,灯火阑珊,当赵白再次路过龙津桥时,发现还有很多人还在勾栏里饮酒吟诗,似乎此生只愿沉迷在醉生梦死之中。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正当赵白感慨时,突然看到在一个临街街铺中,摆列着几排烧烤铁架,竟然做起了烧烤生意。赵白愕然,没想到才没有几日,就有一些精明之人将烧烤之法偷了去,还将烧烤铁架研制了出来。不由得又想起苏轼说的那句话,难道宋人只知道唯利是图?又心想,这些文人也好,商人也罢,有几人将国家兴亡放在心中,不过赵白也明白,现在还不是能够改变这种现状的时候,只好微微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来人可是太学馆太学生赵白!”刚走到国子监门口,赵白就听到一个浑厚地声音问道。

赵白驻足望去,寻着声音望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今日与那金班枪直说话的守门人,赵白赶忙躬身施了一礼,出声说道:“愚正是赵白”

那位守门人颔首还礼,面不改色,冷冷地说道:“胡直学在他住处,召你过去。”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赵白有些愕然,不过也没有计较,任谁在这等这么久,心中没点怨气。至于这位守门人说的胡直学,赵白当然知道,那就是被人们称为安定先生的胡瑗,听到他找自己,赵白不敢怠慢,赶忙往他的住处走去。

赵白的记忆力惊人,一边走,一边回忆关于这位胡瑗胡直学的事。说起这胡瑗,也是一个奇人,自幼聪颖好学,七岁善属文,十三岁通五经,被左右乡邻视为奇才,但却没想参加七次科举不中。后来只好去苏州治学。直到后来结识了被贬至此的范仲淹,才逐渐发迹。

在今年年初,一直从白衣之身,干到国子监教书的胡瑗,竟又直接被晋升太子中舍暨天章阁侍讲,成为了当朝太子的老师,可谓一步登天。不过他虽已贵为天子之师,还是和之前一样平易近人,喜欢与太学生们切磋交流,并且始终坚持每旬都来国子监授课。

“学生赵白,拜见胡直学!”来到胡瑗住处,发现胡瑗正坐在他房间的蒲团上,拿着几宣张纸似乎在看些什么。

听到赵白的声音,胡瑗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嗯”了一声,又继续低下了头。赵白也知道胡瑗有个习惯,就是读书时不喜欢别人打扰,只好在一旁伫立等待。

“你就是太学馆太学生赵白?”过了很久,胡瑗才放下手中的宣纸出声询问。

“学生就是赵白,拜见胡直学!”赵白再次躬身施礼。

胡瑗摆了摆手,又抬头看了看赵白,过了一会,才幽幽地念道:“

江河为绣影,五岳可登临。

渺渺千年久,我胸无古今。”

说着沉吟了一会,继续问道,“这是你所作?”

赵白脸色不改,沉声回答道:“这是学生所作!”

胡瑗看赵白不卑不亢,缓缓地点了点头,又出声问道:“年齿多少?”

“学生今年刚满十六!”

“本经为何?”

“学生选的是《尚书》。”

赵白对答如流,胡瑗也点了点头,指了指一旁的蒲团说道:“坐下来讲话。”赵白不敢不从,走到蒲团前,跪膝坐下。

可当赵白刚坐下,就看到胡瑗指了指刚刚放下的宣纸,然后道:“这《平戎策》可是你所做?”

赵白心中疑惑不解,不过还是缓缓点了点头,颔首说道:“学生的确写过一篇文章,名为《平戎策》,不知道是不是先生说的一样。”

胡瑗似乎看出赵白心中的疑惑,轻轻笑了笑开口说道:“你不要惊讶,今日下朝之后,官家召吾入宫,将这《平戎策》抄了一份给了吾,”说着双眼微迷,盯着赵白看了一会,又幽幽地说,“你知道官家怎么给吾说的吗?”

赵白心中突兀,摇了摇头。

胡瑗看了看赵白的反应,又轻轻地笑了笑,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没有继续说,而是出来问道:“你可知吾年初时,被授太子中舍暨天章阁侍讲。”

赵白又点了点头,颔首回答:“直学授侍卫讲后,仍然坚持每旬来监中授学,各馆太学生们都十分敬佩!”

胡瑗听到赵白的夸赞,轻轻地笑了笑,又开口说道:“今日官家给吾说,待日后立储之后,让吾要记得把这《平戎策》教授与东宫之主。”

赵白听后,恍然大悟,随之心头大震,瞠目结舌,不敢说话。

看了看赵白的反应,胡瑗也没有奇怪,伸手拍了拍放到一旁的宣纸,出声说道:“官家还让吾空闲时多教教你,”说着又指了指自己心处位置,温声道,“你父亲的事吾也已经知道,官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你也不要记恨,有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赵白缓缓点了点头,其实他从来没有将父亲的死归咎于任何人,他知道沙场征战,马革裹尸,本就是军人最好的归属,只是觉得苦了自己的娘亲。

看到赵白的反应,胡瑗甚慰,不由得点了点头问道:“听别的学子说,你每日翻阅的多是医科书籍?省试准备的如何?”

听到胡瑗的询问,赵白脸色一红,结结巴巴地回答道:“阿……阿娘身体有疾,学生有负先生教诲,至于省试,还未曾准备!”

胡瑗轻轻笑了笑,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开口说道:“不必担心,吾虽然曾经七次科举未中,但对科举之事,还是颇有心得,现在距省试还有半年,以后你每旬三、五、七日,到此处来,吾单独给你授课。”赵白赶忙俯首道谢。

“你的医术怎么样?”说完学习的事,胡瑗又出声问道。

赵白颔首,也不谦虚,直接开口回答:“应不比那些金紫医官差!”

“噢?”胡瑗来了兴趣,又看了一会赵白,开口说道:“文正公曾讲‘不为良相,即为良医’,其实某方面讲良相即是良医,不同的是一个“医国”、一个“医身”,同样重要,”随后又指了指一旁的宣纸,继续道,“不过做学问还要‘体用为本’,光看书还不行,无论是医国还是医民,都要做到知行合一才是,这方面你倒是做的不错,你可愿意跟着我做学问。”

听到胡瑗的话,赵白心头大震,颇有千里马遇到了伯乐之感,赶忙起身行跪拜之礼,出声说道:“学生拜见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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