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被扯了个七荤八素,人撞到了洗手台被突然打开的水龙头溅了半身水时,都没明白过来白承允想要干什么。
“白承允,你疯了?”苏清月低头看着自己半湿的上衣,湖城这几天有点热,她都是单穿的浅色衬衣,被水打湿后,什么春色都遮不住。
白承允似是对那诱人的颜色无感,只冷着脸,用下颚点了点洗手盆的方向:“洗干净。”
什么洗干净?
莫名其妙!
苏清月还想着她来不及出去买水果了,要不要打电话给爸爸让他过来的时候随便买一点,她哪有闲心在这里陪着白承允打什么哑谜。
“白承允你要发疯就回你的公司或者秋园发,那里多的是人配合你。”苏清月推了下白承允,想让他让开路。
白承允却一把抓住苏清月的手腕,直接将她的手塞到了水流下方冲洗起来。
苏清月刚开始还想反抗,手上都注入力气了,又忽然醒悟。
白承允洗的这只手,不就是之前被白成谦攥住,之后又被白承允特地用手帕隔起来的那只?
老男人吃起醋来行为这么让人迷惑的吗?
苏清月明白了缘由,无语的心情顿时好了大半。她也不往回
抽手了,就任由白承允给她涂上了洗手液,再用力搓着,像是不搓掉白成谦的气息就不罢休。
不过这力气是不是用的有点过?
苏清月看着泡沫下发红的手腕,忍不住嘶了一声:“白承允,再搓就要掉皮了,你知道破皮会疼吧?这么丧心病狂你能不能行了?”
白承允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双黑眸因为怒气而全沾染了极盛的黑:“你还知道疼?”
知道疼还不老实,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记住自己的身份?
苏清月看着白承允阴沉的脸就想笑,她拧小水龙头把手腕冲干净,抽了纸擦干后,才倾着身子靠近白承允,吐气如兰。
“当然知道呀。我还知道,白总吃了好大的醋,哎呀这整个洗手间都跑满了酸味了,待会儿心柑醒了进洗手间时,会不会被熏到啊?我得去打开换气扇才行。”
她故意说的恶意满满,就想逗白承允,看他一点点崩掉。
白承允何尝不知苏清月的用意,他垂眸扫过那张灵动的小脸,眸光触到星眸里晶晶亮的狡黠时,脑海像是骤然劈进了一道光,将他带到了数年前。
没人知道,最让白承允心动的,就是苏清月像小狐狸时
的这种狡黠。
再加上被打湿的衣服,洗手间里昏黄不明朗的光线,苏清月身上似有还无的香气,种种叠加起来,就是气氛的燃烧。
苏清月刚察觉到白承允狼变,就被他按在了洗手台上。紧接着就是衣料撕裂的声音,扣子蹦在了地上,连蹦了好几下,声音清脆又激烈。
白承允你大爷!
苏清月想反抗,白承允双眸狠狠闪过不悦,食指卡进领带结将领带一拽——
下一刻,领带绑到了苏清月的手腕上,幼年时从白元海那里学来的行军结,在这个时候将用处发挥到了极致。
苏清月被正法地死去活来,昏沉间还想不明白,她怎么就作死地去挑衅白承允了呢?
后悔。
非常的后悔。
——
顶层病房热火朝天时,产科层沈小雅的病房里,却是水深火热。
白元海拉下脸来亲自说着好话,沈忠义和钟月玲夫妇就是再不满,也不能驳了白家老爷子的面子。
更何况还在沈小雅面前,他们更不能表现出什么异常。
但刚生产完的产妇情绪何其敏感,就算一众人极力将自己的怒气压到最低限了,沈小雅还是察觉出了空气里那一点点不寻常的味道。
她刀口恢复了一点,能把病床摇起来坐一会了。接过钟月玲特地给她熬的有利于刀口恢复的鸽子汤,她小声问了句:“妈,你们怎么了啊?我看爸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是和爷爷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沈小雅了解父亲的脾气,虽然沈家家规奉行的是忠义仁厚,但她的父亲就是能够既做到品格善良,又能脾气爆得像一个定时炸弹,时不时就爆两下。
钟月玲心里埋怨更深。
现在哪个女人怀孕不是把自己养的健健康康脸色红润的,可她女儿从怀孕起就每次见面都在瘦,有一阵那阴郁的样子,简直都找不到从前半点快乐的小天使模样。
小雅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白成谦所赐?他们都已经给他机会改正了,结果他刚才在楼下,那都是什么态度?
丈母娘看女婿再越看越满意,到了钟月玲这里,也被白成谦一次又一次的唱反调给毁了。
可终究是不能说,女人月子里最重要,断不能伤心落泪,会留下病根的。
钟月玲咽了咽嗓子里的怒气,努力扮了笑脸:“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隔三差五地就犯次‘病’,你就当他是间歇性疯病发作,咱不理
他。”
父母几十年恩爱如初,母亲能这样说,那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小雅放了心,没喝几口汤,病房门再次被打开,白成谦高大的身形从外进来,带着一身莫名的气息。
那是让沈小雅陌生的气息,好像眼前这个人变成了陌生人。但沈小雅转念一想,白成谦于她来说,何时是一个熟悉的人了?他从来不曾把自己全部展示给自己,连他的世界,他都不许她触碰。
想到过往种种,沈小雅捏着勺子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继而又低下头喝起汤来,像是如今的白成谦对她来说,已无关紧要。
沈忠义夫妇却不这样想,尤其沈忠义,在看到白成谦进来时,下意识想要发火。话都到嘴边了,撞到了妻子钟月玲递过来的暗示眼神,他又不甘地把怒火压了回去。
白元海没错过沈忠义夫妇两人的眉眼官司,他暗中叹了口气,指着白成谦:“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不是有话要对小雅说?”
说完,又对沈忠义夫妇道:“小沈啊,年轻人之间交流,我们就不碍着他们了吧?正好我们也商量一下小雅的事。”
钟月玲一怔,先问道:“老爷子,我们小雅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