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气温转暖,北方的草原上虽还有大风,但是已不再像前一两个月那么刺骨的冷。
赶了半日的铁渊部迎亲队,在这时终于停了下来。姚斌饥渴难耐,他见队伍中铁渊部的人,都下马来将马背上一些袋子拿了下来,他们在将其中一些袋子打开后放在地上,而后那些铁渊部众人,都盘腿坐下来围在一块谈笑风生。
姚斌看见那打开的袋子里装的都是肉干,那些铁渊部的人吃着肉干喝着饮品聊着天,时不时哈哈大笑。
见着这一幕,还在马背上的姚斌赶忙低头看向马背,他也在马背左侧见着了一个袋子,姚斌取来扯开了塞子,他不知里面是什么,也就拿到鼻下嗅了嗅。
“那是奶茶,你右侧那个袋子里面装的是肉干。”在他一侧的海都斯说道。
姚斌看了她一眼,在低头右看,果真见着还有一个袋子,他伸手在袋子里一摸,拿出来的果然是一块肉干。喝奶茶吃肉干,对姚斌这个中洲人来说,这种饮食方法如同茹毛饮血般野蛮,比他在塔塔部大营中吃烤肉炖肉喝马奶酒还要难以接受。
可在这里姚斌只得入乡随俗,不吃他就得饿。看着肉干的姚斌吞了吞口水,终还是张开口咬下一块来,不过那肉干很有嚼劲,姚斌嚼了老久,也没能嚼碎,于是他喝了一口奶茶,和着未嚼碎的肉干一起吞下。
这一块肉姚斌吃得相当艰难,而手里的那一块姚斌顺势就揣回袋子里。吃了这么一点,那饥饿自然是没能解决,之后姚斌也就喝了几口奶茶。等他停了下来时,姚斌才发现海都斯一直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见主人如此看自己,姚斌略显尴尬。海都斯回头收起目光说道:“你会习惯的,你没得选。”
“应该是吧。”姚斌转头在看铁渊部那群人,他们个个有说有笑,吃得相当开心。
“驾。”海都斯抽了马一鞭子,向前奔去。姚斌见状也立即跟了上去。
在跑了一段后,海都斯才停了下来。姚斌追上来道:“你跑这么远干嘛?你就不怕他们以为你要逃跑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没有经过思考,姚斌说出后就感到奇怪,自己居然在为这个自己憎恨的人考虑,这不应该出现。
“他们知道我不敢跑,所以你看,不会有一个人追上来。”海都斯望向后方说道。
姚斌也向后看了,确实没见着一个铁渊部的人追来。
“你看看这大草原,多么广阔无边。我真想骑马就这么一直跑下去。”
听海都斯说道,姚斌向四周看望,这草原确实广阔无边找不着边际。不过姚斌知道,海都斯的话可不是仅仅在夸赞草原的广大。
“你不想嫁给他,那为什么要答应?”
海都斯惊讶,姚斌居然猜透了她的心思。“铁渊部这几年做大做强,草原上许多部落要么归附要么降伏于旗下,我塔塔部也抵抗不住他们。”
“抵抗不住,”姚斌笑道,“你爹到目前为止就没有抵抗过,何来抵抗不住之说。”
海都斯怒视他。“我阿爸可不会,拿整个部落的人来开玩笑。”
“所以他就将部落的安全,系于你一个女子的身上。”姚斌带着嘲讽的语气道。
“我能帮助我部落免于一场战争,这有什么不好。”
哈哈哈,姚斌笑了笑,“你真是太单纯了,我看铁渊部这举动不过是先稳住你们塔塔部,等到你们毫无防备时,在一举击溃你们。这不是你们草原人惯用的战术吗?我就是这样被你们抓来的。”
海都斯见姚斌清楚记得自己是如何被抓的,她笑了,心里对姚斌的话不屑,败军之将还敢言战。“既然你清楚我们惯用那一招,那也应该能想到我们也时常防着那一招。”
海都斯的话让姚斌无言说道,没错自己清楚那一招,当然也得要时常防着那一招。姚斌细思下觉得刚才说的话,确乃可笑。
“我虽在长城上服役,来抵御你们的南下,但我对你们并不了解。”姚斌停顿了下来,他转头直视着海都斯,“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是什么?”
“教我说你们的话。”
海都斯听到这话,她感到意外,她愣了愣道:“好,以后只要有你想学的,都可以找我。”
姚斌要学狄人语言的用意,海都斯当然清楚,他被抓到这里来,对狄人生活所知甚少,要想融入这个陌生的社会,这语言障碍是第一道要克服的难题。
在这时,突然响起了一声口哨声,姚斌向后观望,见着是铁渊部的人吹响的。他见海都斯一扯缰绳,将马掉头向回跑去,姚斌二话不说也跟了上去。
经过了几日的路程,铁渊部的这一迎亲队伍终于来到了出发地。铁渊部的主营由十字大道分割成四个区域,而营中大道的那处交叉点上有一大营帐,那是整个营地的中心地带,那也是铁渊部主君的营帐,或说是狄人可汗的大账。
铁渊部这几年的强大,在这大营里表现得很明显,那营地的四个区域,每一个区域都比塔塔部的主营要大上许多。
姚斌随着队伍一起入营,他见铁渊部的人只要一看见迎亲队,就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向着队伍走来。众人从大道两侧涌来,队伍在向主帐去的这一路,后面的人数逐渐增加。
主帐是建在一个拥有六阶台阶的石台子上。到了主营帐前,所以人都下了马,在这时那大账内出来一人,盖苏文见到后,就立即跑了上去。姚斌看见他向那人行礼,嘴里还说着些什么。
帐内出来的人正是狄人可汗苏天烈,他是个中年汉子,身材魁梧长着不长的胡子,身披一件大氅。苏天烈见儿子回来了,他就知道和亲成功了。
现下主营帐的周围以聚集了许多的人,他们见可汗上前一步,抬起手来,就知道大汗有话要说,全都安静了来。
“各位,我们都是恩特的子民。今日是我儿子的大婚之日,所以我决定整个大营庆祝四日。”苏天烈大声宣布道。
可汗说完,狄人全都沸腾了起来。姚斌看见铁渊部这阵势,他很懵懂,但隐约能猜到铁渊部应该是为盖苏文的婚事而高兴。不过对于苏天烈的话,他是完全听不懂。
夜晚铁渊部大营中,因盖苏文的婚礼而庆祝的铁渊部众人,他们燃起篝火,结伴成群的在火堆旁,开起了晚会,享受着酒肉歌舞给身体上带来的刺激和冲击。整个铁渊部大营热火朝天。
在那主营帐门口,姚斌独自一人坐于此处,看着喧闹的人群,姚斌内心孤独感尤为强烈。营内众人皆在狂欢,只有他和大账内那人无人陪伴。
在这时姚斌看见一人影漫步走了来,待那人走进了后,姚斌才看见那是今晚的主角盖苏文。
盖苏文走到姚斌身旁,姚斌虽没有站起来向他行礼,确一直盯着他,他见盖苏文眼睛使劲的眨呀眨的,就知道盖苏文喝了很多的酒。
盖苏文见到姚斌,随手就解下腰上的酒袋,扔给了他。“……。”
姚斌接住酒袋,但没法听懂他的话,不过他细想一下也能猜到,盖苏文今天大婚应该是叫他喝酒之类的话吧。
了后盖苏文进入了大帐内。姚斌拿起酒袋,扯开塞子,喝了一口,那是马奶酒。来到草原上这么久了,姚斌对这马奶酒那是越喝越喜欢,因此他仰头咕咕的喝了起来,虽说没有肉,但他还是喝得高兴。
“胡亚。”帐内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姚斌立即放开了酒袋,霍的站了起来,赶忙进了大帐里。一进帐内,姚斌看到尴尬的一幕。
那盖苏文赤身裸体的站在一张大床的一头,而另一头则是海都斯,海都斯的衣服已被拉开了,露出了白白的香肩,看样子她是不愿意跟盖苏文同房。
盖苏文绕床想抓住海都斯,而海都斯就是围着床奔跑,就不让盖苏文抓住。他们两在互相追逐中,也你一言我一句的相互怼着。
那大床让盖苏文恼怒,它挡住中间,让他就是抓不住海都斯,因此盖苏文就直接跳到床上。海都斯见无法在躲,就立即跑到姚斌身后躲起来。
“怎么,今天是你大婚之日,对夫妻之事,你还那么抗拒吗?”姚斌道。
“我不是抗拒夫妻之事,我只是不想跟他,帮我挡住他。”海都斯反驳。
盖苏文见姚斌居然进来碍事,他面向姚斌走来,那可汗之子一身的肌肉如精雕细琢一般,面对盖苏文的身体,姚斌一览无余,这一幕让姚斌估计终身难忘。
“……。”盖苏文冲着姚斌吼了一句。
姚斌听不懂,但也知道盖苏文这是要他滚开。“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对于这事我帮不了你。”
说完姚斌转身就走,盖苏文趁此一把抓住了海都斯的手臂,海都斯极力反抗,大喊姚斌救她。离去的姚斌没有理会主人,他出了大帐,听见帐内传来海都斯反抗的尖叫声。姚斌站在大帐外闭眼听着这声音,他的内心也是一阵阵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