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何叔婆闻言被吓一跳, 惊诧不已地看着乔满月:“报、报警?”
本质上何叔婆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大半辈子连公社都没出过,顾乘风已经是她知道的最大的官儿, 一辈子都没想过“报警”二字会出现在她身上。
所以她怎么能不惊讶?
乔满月神情淡定, 语气理所当然, “现在有人要害凤姐的性命,而且不知道是什么人, 我们要请警察同志找到坏人,必须给他严惩。”
郭大娘点头, “对,虽然我们是军属, 不过部队管不到地方上,这事儿交给警察同志最合适不过了。”
陈安神色犹豫,“那我去派出所请警察同志?”
乔满月想了想, “那就麻烦你了。”
陈安连忙摆手,“应该的。”
屋内很快就剩下四人,何婶子精神不太好, 对乔满月几人说的话听不懂, 此时满脸茫然与忐忑地看着她们。
何叔婆见状拍了拍她的手背, 安抚她,“没事的。”
乔满月与郭大娘对视一眼, “要麻烦你先看着她们,我去喊这里的医生和护士过来。”
“去吧。”
乔满月找到为何婶子开药方的医生, 再找来在药方抓药的护士。
得知药出现问题, 医生和护士都变得紧张起来, 再一看消炎及促进伤口愈合的药, 被换成阻止伤口愈合甚至会伤害到心脏的药, 顿时吓得面色都变了。
医生慌忙翻出何婶子的病历本,指着上面的药方,“你们看,我开的药都是对症的。”
抓药的护士见状原本就不好看的面色,现在更难看了,她着急得眼眶发红,“我、我这也是按单子抓药的呀,包之前还会再核对一遍,不可能出错的。”
“这里人多,你们先跟我回病房吧,关于这件事,我们已经去请警察同志了,晚点就会到。”乔满月说道。
话音落下,医生的表情还算好,护士看起来很是惴惴不安,不过都没说什么,跟着乔满月去何婶子的病房。
边上围观的医生护士有机灵的见势不好,转身小跑着上更高的楼层,也不知是跑着去通知领导还是什么。
具体是去做什么,乔满月很快就知道,因为刚刚上去的人很快下来了,而那人的前面走着个穿灰色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睛,年纪看起来比汪站长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
围观的人见着他纷纷喊:“杨站长。”
乔满月挑眉,这就是潞城卫生站的站长?
杨站长朝众人点头,穿过人群来到何婶子的病房前,对上乔满月的眼睛,“小同志你好,我姓杨,是潞城卫生站的站长。”
“你好,我叫乔满月。”乔满月微微一笑。
杨站长没有当众问她什么事,只先把围观的群众都赶走,很快,何婶子的病房内外就只剩下相关的人员了。
“说说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我听说你们还惊动了警察同志?”杨站长目光扫过乔满月,最终落在医生身上。
医生看乔满月一眼,将药片的事情如实告知杨站长。
乔满月适时送上药片。
杨站长的神情原本是严肃稳重的,目光落在药片上,顿时有一瞬绷不住目光,他皱了皱眉头看向抓药的护士,“怎么回事?”
护士连忙解释:“这不是我发出去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其实乔满月已经观察护士很久了,看样子确实不像是知情,她想了想,对杨站长说:“可能是被人换了。”
杨站长立马投来疑惑的目光。
于是乔满月就将何叔婆的发生的事儿告知他,最后总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们有理由相信,当时卫生站混进了不法分子。”
“你们有什么证据?”杨站长反问,他面上看不出表情,“虽然你们是南音岛卫生站的同志,即便是兄弟单位的,也要拿出证据,不然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被乔满月带过来的医生和护士顿时反应过来,对啊,凭什么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明明没有做过,为什么要像个犯人一样被带来这边?
万一对方只是心思不纯,对他们栽赃嫁祸、贼喊捉贼呢?
医生:……
护士:……
医生立马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乔满月,愤愤地说道:“既然拿不出证据,我就先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了。”
护士皱着眉头,重重地点头,“对啊,我就是按药方抓药的,谁知道里面的药怎么会换了,总之不可能是我的问题,如果没事,我也先回工作岗位了。”
何叔婆听得满脸着急,他们的意思不就是在说她说谎?何叔婆紧张地走上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有底气,“我把药拿回来就是这样了,要不是小乔同志注意到,我儿媳妇已经吃了。”
郭大娘也板着脸上前,看着医生,“你是负责老太太儿媳妇的医生吧?治病这段日子你没看到老太太对儿媳妇怎么样?你觉得她是害儿媳妇的人?”
别说,郭大娘周身气势挺唬人的,医生看了一眼何叔婆,嘴巴张了张没敢再说话。
倒是杨站长觉得郭大娘眼熟,“这位女同志是?”
郭大娘看向他,“杨站长你好,我是南音岛卫生站的护士长农柔,不过大家都喜欢喊我郭大娘,你们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这样喊。”
杨站长闻言眉眼一动,郭?
他又打量郭大娘的年纪,半晌,笑了笑,“原来是兄弟单位的护士长,那你们认得这些药也不出奇了,不过即便如此,办事依旧是要讲究证据的,你们说药被换了,可还记得是什么人?”
杨站长若承认药是被人换过,那就变相说明潞城卫生站的安全是有问题的,以后病患再来看病,就会担心药是否有问题。
所以他不可能会承认。
乔满月也不惯着他,直接说:“那就等警察同志来。”
杨站长闻言眼睛眯了眯,静静地凝着乔满月。
乔满月神情不变,静静地回视他。
只有何叔婆看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杨站长收回眼神,扭头看向还在屋里的那名医生和护士,“你们先去一楼,留意看看有没有这位老太太说的人。”
医生护士很快走了。
杨站长看向乔满月等人,“你们也听到了,我已经安排人到出口看着,等警察同志一来,就可以查有没有你们说的人了。”
乔满月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按照杨站长意思,如果抓不到现成的人,就是我们在说谎?”
“具体如此,自有警察同志断定,我说的不准。”杨站长回答得滴水不漏。
乔满月暗骂了一声,老狐狸,没再跟他扯太多,“行,那就看警察同志。”
反正到时候也不是他说了算。
说话间,郭大娘重新去取了一份药回来,何叔婆刚喂何婶子吃完,陈安就带着两名警察同志到了。
何叔婆强忍着紧张向警察同志说了事情经过,努力回想那人的特征,“对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像是感冒导致的。”
“只有这些?”记录的警察同志询问。
何叔婆紧张地点头,又咽了咽口水望向对方,“这样能抓到人吗?”
警察同志没有回答,又问道:“你确定没跟对方结仇?”
何叔婆闻言忙不迭摇头,“没有,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根正苗工,怎么会跟别人结仇?”
乔满月想了想,“可能是冲我们来的。”
话音落下,两名警察同志和杨站长疑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乔满月解释:“我爱人是南音岛的一名团长,妹妹在很小的时候走丢了,目前我们怀疑我小姑子被拐后,跟何婶子有过一定的接触,可能会知道她的下落。”
听见乔满月的爱人是团长时,两名警察同志的神情都变得更认真严肃了,倒是杨站长早在先前就猜到郭大娘跟郭师政委有关系,所以现在听见乔满月的话,虽然有些惊诧,却也没觉得意外。
只是后面的一句,两个惊诧同志都没听明白,其中一名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是怀疑?有没有下落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此话一落,乔满月还未说话,杨站长已经代为回答:“如果我没看错,这位何婶子的脑袋应该是被伤到,导致有后遗症,可能记忆混乱或者记忆缺失。”
“没错,何婶子的脑袋出现了点问题。”乔满月说道:“不过我老师帮忙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后续治好的问题应该不大。”
杨站长闻言眼睛一亮,“可是蒙老?”
乔满月看他一眼,并没有回答,扭头对警察同志说:“现在我们该说的都说的,后续就要麻烦你们了。”
“没问题。”警察同志的响应是积极的。
杨站长还要再问,可是乔满月并不想理他,完全将事情都托付给警察同志之后,她和郭大娘送何家婆媳以及陈安上回西塘生产社的车。
郭大娘被这么一耽搁,没有办法再去冯家了,也因此,让她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