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裴当然知道夏初不可能还爱他。
她那么爱憎分明的人,爱时有多全心全意,不爱时就有多果断决绝,绝不会有丝毫的迟疑和拖泥带水。
何况,她身边还已经有了霍希尧,有了他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样样都比他强的新男人。
怎么可能还会再想着他?
但徐裴的确一直想着夏初,一直在后悔。
尤其随着她的离开,他的事业生活乃至跟父母和家里的关系都越来越一团糟后,他就更想她了。
他甚至还想过,他当初追求夏初时,曾发过誓将来如果他变心,必遭报应。
难道,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会在他奶奶的病房里遇上夏初,简直就是一个惊喜。
而夏初为什么会来探望他奶奶,除了的确尊敬他奶奶,怎么可能没有他的原因,怎么可能一点旧情都不念了?
不是因为他,他奶奶于她就一个陌生的老太太。
不然大街上那么多陌生老太太,她探望得过来吗,当然都是因为他!
她还比上次见面时,更漂亮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透着说不出的风情和韵味。
……显然,这些变化都是那个男人带给她的。
凭什么当初对上他时就推三阻四,对上别的男人就变了一个人?
凭什么他守了她整整五年,到头来胜利的果实却被别人摘了去。
她最美的样子最好的年华,也完全跟他无关,都成了别人的盘中美食?
既然她不是一点旧情都不念了,那他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退一万步,就算他的确挽回不了,吃不了肉了,能捞着点儿汤喝,能……为自己和自家争得一点喘息的机会也是好的。
可惜夏初说话实在太犀利,也太难听了。
不过才几个回合,就刺得徐裴再也忍不住躁狂,忍不住冷嘲热讽,还快要忍不住想破口大骂了。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虽然脸上的表情满不是那么一回事,“你不是一直恨我出轨、乱搞,说什么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现在你也先有过别的男人了,咱俩也算扯平了。”
“正好我还想着你,你也还爱着我,不如就玩刺激点,以后都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当然,你如果还是容不下他们母子,我也会处理好他们的。但你不能再借你老公的手报复我和我们家了,逼急了我们,弄得两败俱伤,你确定真不会后悔?”
他都在说什么鬼话,难道已经精神错乱了?
夏初讥诮的扯唇,“徐裴,我记得第一医院不远就是第四医院,你要不看看去?或者我也可以帮你叫救护车,毕竟你一看就病得不轻,这点人道主义精神我还是有的。”
说完,还真拿出手机,作势要拨打。
海市谁不知道第四医院是精神病医院?
徐裴被夏初四两拨千斤的轻蔑和不屑气得快疯了,“你才需要去第四医院,你才病得不轻!不然为什么都分手这么久了,该分的也早分得干干净净,自己都说了好聚好散。”
“还要一直报复我,一直把我往死路上逼,连我家里都不放过?你自己说,除了你还爱着我,因爱生恨,还有别的原因吗!”
夏初冷下脸来,“我没报复过你,虽然偶尔是想过,但从来没打算付诸实际行动。因为你根本不值得,不配!”
“至于你所谓的注资黄了,之后再谈也不顺利,节节败退。只能说明业内人士的眼睛是雪亮的,知道做生意要看合作者的人品德行,跟背信弃义寡廉鲜耻的渣男合作,注定长远不了,当然要慎重考虑了。”
“何况,你以为我以前每天在星曜,就只是管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以为星曜有我没我都一样?你对一个每年都拿最高奖学金,二十二岁就已经硕士毕业,学院几次挽留留校,各大公司offer拿到手软的人的能力和重要性,是有什么误解!”
徐裴被说得一时语塞了。
因为夏初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他注资黄了,的确有夏初忽然和他分手撤资的原因;夏初当年也真的特别优秀,至今都还是他们学院口口相传的“牛人”之一。
但他很快又咬牙开了口,“你当然用不着付诸实际行动,因为有姓霍的替你行动!当初在帝豪遇上,他已经挑衅过我,以实际行动告诉过我,就是他坏的我的注资,并且还会继续了。”
“之后我果然怎么谈怎么不顺利,连回苏市都想不到办法!一直谈不到注资,原有的客户还好些被你挖了墙角,杨广川和周政翰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怎么可能跟我共渡难关?星曜内忧外患,当然是想不岌岌可危都难了。”
“这还不是报复,你告诉我什么才叫报复?夏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这么狠毒了?星曜怎么说也是你的老东家,你至于这样赶尽杀绝吗!”
夏初冷笑,“我虚伪狠毒?不好意思,我就算真虚伪狠毒了,也差你差远了。毕竟我不会干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事,更不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那么狠心绝情!”
徐裴喘气,“你少避重就轻,不知道你越避重就轻,越说明就是你指使姓霍的干的,至少你也是知情的?”
“这就算了,我事业没了,还可以再来,当初也的确是我对不起你,我认了。可你们为什么还要对付我爸,把他的事业也给毁了?他都快六十的人了,只剩这最后一次机会了,你们也要给他毁了,不觉得自己过分吗?”
“我告诉你夏初,兔子急了还咬人,真别欺人太甚了。不然逼得我自损一千,也要伤你们五百,再来后悔,可就迟了!”
几个月之前,徐裴就知道他爸十拿九稳又要升了。
而且这次把秘书长之前的那个“副”字拿掉后,还要往上晋升,也不难了。
这也是他虽然几个月以来,一直都不顺利,但心里依然没真正慌过的原因。
只要他爸一直稳若泰山,还能稳重有升,他暂时融不了资也好、律所岌岌可危也好,都只是暂时的。
困难总会过去,他也总会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