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明帝先是宽慰一番苏沫颜,随后用着那狭长的眸子,没有温度地看向惊羽郡主。
“天色已晚,何远,你亲自送惊羽郡主回府邸。”
“亲自”二字孝明帝咬重了音,何远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领悟到孝明帝的意思。
皇上想要暂时囚禁惊羽郡主。
惊羽郡主却没有领悟到这里面的按暗流涌动,而是惊讶,不满。明明在苏沫颜来之前,孝明帝说好了要给她讨回公道,还要重重责罚苏沫颜的。
可是苏沫颜来了以后,孝明帝不仅不处罚苏沫颜,甚至还安慰苏沫颜!
这和他承诺的,以及她想象的,压根就不一样!
惊羽郡主受不了这个前后落差,连忙走到孝明帝面前,想要讨要一个说法。
“皇上,不久前你明明才许诺臣女说是要重罚……”
惊羽郡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孝明帝大声训斥着,“放肆!”
常言道,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孝明帝虽然没有杀人的指令,可是他周身弥漫出来的气场,还有大殿回响的“放肆”声音,则是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振。
就连苏沫颜都不自觉虎躯一震,挺直了脊背。
惊羽郡主的记忆里,孝明帝对她向来是和蔼的,宛若一个和善的长者,甚至是低她一等的。
可现在,孝明帝突然变得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这让惊羽郡主愣在了那里。
何远是个聪明人,知道再让惊羽郡主留在这里,可能会让场面更加无法挽回。
身为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身为一个合格的心腹,是要主动替主子考虑未来的事情。
凡事都要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以防孝明帝冷静下来以后,又后悔得想要站在惊羽郡主这边,但因为事情做得绝了,无法挽回损失,从而恨上苏沫颜。
于是他站在孝明帝面前,挡住惊羽郡主看着孝明帝的眼神,恭敬却又带着一点驱逐的压迫。
“惊羽郡主,请!”
惊羽郡主因为何远眼中的驱逐,而心生不满。
她还没有说什么,就被自己的侍女拉了拉。
惊羽郡主只好忍住自己心中的火气,对着孝明帝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出了大殿,何远就对着惊羽郡主躬身说道。
“郡主见谅,老奴方才并非有意驱逐你,皇上也并非有意要驳斥你。”
看着何远向自己道歉了,惊羽郡主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说到底还是你们龙月国的皇帝出尔反尔,说好了要给我讨回公道的,结果因为苏沫颜的三言两语,就把答应我的事情给忘了。”
何远叹息一声解释着:“这也并非皇上出尔反尔,而是事出突然,而且惊羽郡主也不该当着他一个国君的面,来讽刺璟王妃。毕竟当初做主赐婚给璟王和璟王妃的人是皇上。郡主你说璟王妃不好,不就是在损皇上的面子吗?”
惊羽郡主原本不明白的事情,因为何远的话瞬间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是她说梁玉和古越国厉害,刺激到孝明帝,没想到是因为她说苏沫颜的不是,才损了孝明帝的面子。
那他们先冷静两天,等到时间过去以后,她再和孝明帝道个歉。
相信看在古越国药材的方面,孝明帝会原谅她的。
“多谢何公公指点。”
惊羽郡主道了谢,听话得上了自己的马车,被何远送回。
但是到了质子府邸以后,看着府邸外守着的层层重兵,惊羽郡主的脸色骤变。
“何远!这是怎么回事?”
何远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禁军,脸上风轻云淡的一笑,安抚着惊羽郡主。
“郡主稍安毋躁。皇上此举并非针对你,而是为了防璟王,怕璟王会因为忍不住对你的爱慕,将你强行掳走,对你或者伤害两国友好的事情。”
惊羽郡主抿唇,没有说话。
她的直觉告诉她,何远是在放屁。
但是看着那乌压压的禁军,再看着自己和侍女,如果要打,也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她压下心中的不满,沉默着走了进去。
一进到房间,阿狸就走上前行礼。
“主子,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刻钟以前,我们的府邸突然被禁军包围。”
惊羽郡主身边有两个贴身侍女,阿狸是外出时保护惊羽郡主安全的,另外一个则是蝶儿,是古越国皇帝的人,用来每次孝明帝召见惊羽郡主时,监视和提醒惊羽郡主的人。
惊羽郡主脸色不善,蝶儿则是在进了府邸以后,就没有对惊羽郡主的恭敬,而是脸上有着嫌弃。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你们主仆二人先得罪了苏沫颜,后又得罪了龙月国的皇帝吗?”
“得罪了龙月国的皇帝?”
阿狸有些担心地看着惊羽郡主。
惊羽郡主有气:“你胡说!何远明明说了,龙月国皇帝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苏沫颜和顾珺璟!”
“呵呵!”
蝶儿冷笑一声:“郡主还是这般单纯啊,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何远分明就是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把恨先放苏沫颜身上。至于那龙月国的皇帝原本是想要给你出气的,但是你贬低苏沫颜时,说了一句‘我古越国有一个只需要五万兵马就可以打败别人几十万大军的将军梁玉’话后,那龙月国皇帝脸色立即就变得难看,甚至站在了苏沫颜那边。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郡主,你不将龙月国上下看在眼里的心态表现得太明显了。梁玉再厉害,和郡主你有直接的关系吗?但梁玉厉害却是和龙月国息息相关,一个担心自己会被灭国的皇帝,还用得着宠着你吗?”
惊羽郡主听后脸上表情多少有些不服气,她不太相信蝶儿的话。
“另外,奴婢想要提醒一句郡主。若是想要活着回古越国,郡主还是先安稳些时日别出府得好,等到梁玉将军带着我国药神月灵来到龙月国京都再说。”
惊羽郡主一听急了,也特别气蝶儿高高在上地教训她。
“凭什么?若是本郡主偏要出去呢?”
蝶儿微微一笑,从自己衣袖里掏出来一块金色令牌,玩味说着。
“那郡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