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颜冷笑一声,“我的人整日里伺候你吃喝拉撒,给你喂药替你治病,你却说是羞辱你,折磨你?苏澈,你脑子是被驴踢过吧?”
“苏沫颜!”
苏澈挣猩红着眼睛,情绪有些崩溃。
“在你眼中,你到底把不把我当成你的哥哥?”
“哦。”
苏沫颜冷漠应着,“看来你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我对你什么样子,你自己心里不是清楚得很吗?你自己不刚刚说了,我在羞辱你,折磨你吗?既然我都这样做了,那我肯定没有把你当成哥哥,把你当成仇人啊。”
苏澈无言。
他发现自己每次和苏沫颜说什么,都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措感。
苏澈深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其实有很多事情想要问苏沫颜, 但是因为他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好多天,乍一听到苏沫颜的声音,心中的不安,忐忑等等,就变成了愤怒。
论说话气人,他比不过苏沫颜。
他将声音放低,“我问你,为什么突然把我和三妹从国公府送到这里来?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每次一发生什么事情,都把我排除在外,我是国公府的长子,也是你的哥哥,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
苏沫颜抿唇,思索片刻。
事情已经结束,把真相告诉苏澈,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正好也让苏澈认识一下苏溪的真正面孔。
“行,你要真相那我就告诉你。你知道你体内中了什么毒吗?你的体内中了金丝雀,而金丝雀这个毒,是高宗皇为了留住安贵妃,找药王谷的神医所做。普天之下,只有皇宫有这个毒药。而这个毒药,却出现在了你的身上,你知道是谁下在你身上的吗?是皇后让蓝彩云下的。你知道你体内除了金丝雀还有幽兰草吗?你知道幽兰草又是谁下的吗?是蓝彩云听从祖母的意思,让你觉得天下第一善良的好妹妹苏溪下的。你知道……”
苏沫颜每说一件事情,苏澈的脸色就苍白一份。
他不敢相信,阴谋居然这么早就开始了!
当他听到苏沫颜说苏溪约见各位贵妇人收敛钱财,要放印子钱的时候,不停地摇着头。
“不,这不可能!溪儿绝对不会那么大胆,她不会这么做,一定是有人逼她!”
对于苏澈维护苏溪的行为,苏沫颜也预料到。
她看着苏澈的表情,越发的讽刺。
“我知道你不会信,可你刚刚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把你和三妹从国公府接出来放在这药铺里吗?就是因为你的好妹妹收敛钱财的时候,被皇后找的禁军抓捕的。你应该很想问,苏溪和蓝彩云明明听从皇后的指挥,为什么皇后会找禁军来抓她。那是因为皇后因为赵国舅在江南以及岭南私自挖金矿的事情,被皇上打入了冷宫。皇后为了保护自己和三皇子,所以想要牺牲掉苏家,借着苏溪收敛钱财的名头,坐实苏家发放印子钱,让皇上顺理成章地对苏家收回兵权,抄家,灭门!”
苏澈虽然常年躺在床上,接触到的事情很少,可是皇位争夺的残忍他打小就是明白的。
尤其是二皇子少年时期一直试图想要拉拢他战队,他不从,二皇子为了保护他的不听话,让人安排了一场刺杀苏正来警告他。
那皇后为了保全自己,想要牺牲他们苏家,也很正常。
只是……
他目光紧盯着苏沫颜,像是终于抓到敌人的把柄一般,有些得意地说着,“你一定是说谎了,如果我们苏家真的发放印子钱,皇上怎么会放过我们?”
苏沫颜双手环臂,扬起下颚,也用着得意和自豪的口吻说着。
“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我图你什么?图你四肢残废?为什么皇上会放了我们,那是因为我和爹爹聪明,提前从苏溪和蓝彩云的身上察觉到了异样。爹爹在知道皇后利用苏家做的事情,也明白娘的死因以后,立即休弃了蓝彩云,连夜进宫向皇上负荆请罪,爹爹除了送上三十万大军的兵权,顺势将计就计,让苏溪去收敛钱财,再请了高人将苏溪的一千五百万两赃款抢走,并且栽赃到赵国舅身上。如此一来,皇上就可以通过追回账款的方式,逼迫赵国舅交出同等份额的金钱。皇上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轻松得到三千万两银子,还能借着苏家的手除去赵家,何乐而不为?”
苏澈沉默,没有再说话。
他其实也猜到,苏家因为手握百万大军,在朝堂上肯定不好过。
可是他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算计竟然这般得多。
如果不是苏沫颜和父亲及时发现皇后的阴谋,将计就计,或许苏家几百口人,此时此刻就成为冤魂了。
他缓缓闭上眼,只觉得疲惫,甚至有种自己想要就此死去,不再受到这肮脏世界的纷纷扰扰。
但很快,他又睁开了眼睛。
“你方才说娘会死,和母……蓝姨娘以及祖母脱不了干系?”
苏澈本想称呼蓝彩云为母亲,但一想到自己亲娘的死,和蓝彩云脱不了关系,他就再也无法称呼这个仇人为母亲。
苏沫颜轻嗤一声,“你想知道?”
“我是娘的儿子,我如何不想知道?”
“小时候见你唤蓝姨娘‘母亲’叫得比谁都亲热,对苏溪比对我这个亲妹妹还要好,我还以为你早就把娘亲给忘记了。”
苏澈缄默,蓝彩云在他的面前,就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形象。所以即使蓝彩云是个小妾上位主母的身份,他也依然很尊敬和孝顺蓝彩云。
现在被苏沫颜刺两句,也是正常的。
只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不想接受又是一回事。
“那些多余的话,你不用多说。你只需要知道,娘亲是如何死的就可以。”
“你想听我就要告诉你吗?”苏沫颜翻了一个白眼:“当我是你的奴婢,是个泥人吗?”
苏澈见她这样,原本有些理亏的心,又变得暴躁起来,“苏溪,让你说你就说,你胡闹什么?”
“我就胡闹,我就偏不说!你放心,我也不会让别人说,如果你想知道娘亲死亡的全部过程,那你就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好言好语地询问我!”
话落,苏沫颜转身离开。
徒留苏澈躺在床上,无能狂怒,“苏沫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