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他还疑惑,景少向来注重隐私,谈公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门口走来走去。
如今看来,就是为了看少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只可惜,少夫人回来的时候,景少在看文件,他注意力向来集中,一旦投入根本不注意其他事情。
所以也没听到少夫人回来的动静。
“回来了?”景澈朗起身,丢给后面文阳一句,“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这句话,人已经踏出书房的门了。
苏寄安拖着一身疲惫回来,卸完妆,去冲了个澡,穿着白色睡衣,在洗漱间把头发吹干才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景澈朗坐在沙发上翻看她以前留下的书。
听到她出来的动静,对方才把书放下,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只是笑容看起来过于渗人。
仿佛是北方冬天的寒风,听声音就让人害怕。
“安院长回来了。”
苏寄安看了他一眼,没应声,坐到梳妆台,给脸上擦点水乳。
男人见她不出声也不生气,起身走到她的身后,看着梳妆台上镜子里面的人。
“不解释一下?”
透过镜子,男人面色较白,浑然天成的五官,放在一张脸上极为融洽。
他紧紧盯着女人,恨不得从她脸上盯出一个洞。
苏寄安慢条斯理地涂着乳液,等到脸上完全干了,她用剩下的乳液涂着手到手腕。
“解释什么?”她问,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男人听了这话,忍不住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恨不得死死地抓住,最后还是忍了。
“你怎么是AK安?”他就不计较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现在他只想知道她身份怎么换了。
“我就是。”苏寄安回答地十分简单,仿佛一点多说的意思都没有。
开始被景澈朗知道身份,她还比较担心,后来就想通了,知道就知道了,她有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或者缺德的事情。
景澈朗的手她的肩膀移到她的脖子,不断往上,攥紧她的下巴。
转过来,让苏寄安面对自己。
“你就是什么?苏寄安,别在这给我装傻,你到底是什么人给我说清楚。”
景澈朗之所以没让文阳去查,是他知道,苏寄安真实身份没有那么容易查的出来。
上次文阳让私家侦探调查的结果,也只是一些浅显的东西。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五官明媚,鼻头圆圆的,高挺又好看。
一双眼睛干干净净,看起来十分单纯。
苏寄安从他手中用力挣脱,站起来直视着对方:“我不想说,我有权利不说。”
“你以为我会容忍一位身份不明的女人在身边?”景澈朗恨恨地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
手臂上的青筋在白色衬衫里鼓动着,因为隐忍的怒火,脸上都有点点红了。
他现在有点分不清,自己的怒气是因为苏寄安的隐瞒,还是因为她拒不与他吐露,把他当成一个外人。
其实他就是一个外人,不是吗。
苏寄安垂下眉眼,走到沙发上,刚才的不耐烦微微消失。
她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么尖锐,轻柔很多,“我承认我有些事不想说,可这不代表我对你有什么威胁。”
男人没有过来,还站在那个地方,静静地看着她说。
“我是苏家二女儿没有错,这些年我经历不少我不想说的事情,有别的身份。”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可是,我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跟你结婚也是我的意料之外。”
“我凭什么相信你?”景澈朗几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寄安。
女人皮肤跟玉一样白皙,也很娇嫩,刚才被他握着的下巴,此刻还是红红的。
他并没有用十足的力道,顶多是五分力,没想到还成这样。
心里隐隐升出难以言说的愧疚之感,不过很快消失,也怪不到他,谁让她什么都不说。
“你的书房,你的公司我从没随便进去过,当然了,没有你的允许,我也进去不了,你从来在我面前聊起生意上的机密,试问,我能对你们做什么?”
“我跟你做假夫妻,也是为了应付他们,等他们不在管我,我们分开就是。”
苏寄安说的牵强,连自己身份都能瞒的人,还会怕苏家人吗。
景澈朗怒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过,是伤心。
真难为她费尽心思来骗他,什么苏家不管她,她什么时候被苏家管过,除了结婚。
只怕是结婚,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任由苏家拿捏。
景澈朗不再追问,不是因为他相信苏寄安那番鬼扯,而是他知道问下去也没有意义。
苏寄安不会说,怎么问也不会说。
他也没有赶苏寄安离开,正如她说的那样,他从不在她面前说起公司的事情,更不会把公司重要的机密与她商讨。
他不怕公司被苏寄安破坏,他要留苏寄安在身边,毕竟放在自己身边才能查清她到底是什么人。
苏寄安方然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让景澈朗相信,说实话,她自己都不相信,只不过她还没找出更好的借口。
在景澈朗身边待了有几个月,也算是对他小有了解。
他自信傲慢,苏寄安知道他不会随便把自己赶出去,因为他想弄清她到底是谁。
这一关暂时过了,苏寄安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躺倒床上。
今天还真是把她累坏了,一早就去学校,接待客人,做演讲,下午校长对她交代一些事情,晚上还被同事拉着去吃饭。
第一次邀请,她也不好拒绝,一天下来,没一刻是闲下来的。
现在沾到床,是立马都能闭眼睡觉的程度。
只是她躺上去还没有三秒钟,后背被人推了一下,她是累得无法反抗,身子因为惯性晃了晃。
“干嘛?”她闭着眼睛,鼻子嘴巴紧紧贴在枕头上,发出浓浓地不满声。
“谁让你睡床的,从今天开始,你给我睡沙发。”
这一刻,苏寄安终于知道,什么是温暖的嘴里吐出比北极还要寒冷的话。
景澈朗这个一点都没有同情心的家伙,是看不到她很累吗,竟然让她从温暖的床上起来去睡沙发,简直是天理不容啊。
想是这样想,但还是乖乖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