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盛愕然，他没想到程川旭会说出这种话。
痴笑两声，他挣扎着站起身，平视着程川旭，企图想找出一丝的不坚定。
但是，他找不到。
“你能爱上一个与自己父亲死亡有关之人的女儿，她也能出卖自己的父亲，你们还真是一路人。”
舒盛嗤笑着，甚至能笑出声，仿佛已经不在乎一切了。
然而程川旭不为所动。
“接下来说说另一件事吧。表面上的上市公司老总，其实是走私多年的毒枭，江城的败类。你刚刚说的出卖，其实是阿未发现你贩毒的事实，协助警方将你抓捕归案的事吧？”
程川旭大胆设想，试探性地问，没想到从舒盛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
他笑了笑，无奈地摇头。
“当年你的同伙大多因为负隅顽抗死于枪下，而你活了下来。上天让你保住一条性命，可不是让你继续为祸人间，给阿未带来痛苦的。你那些未受的惩罚，总有一天会降临。忏悔，才是唯一的出路。”
看着舒盛说完最后一番话，程川旭莫名酸了鼻子。
窗户投进的光随风闪烁着，光下，他好像隐隐约约看见了父亲程廉的身影。
笑容可掬，穿着一身崭新的警服，像一棵傲然挺立的松柏一样站着。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说句话，最后一面，已是天人永隔。
迅速回过神，他转身走到门边，又顿然停住。
“我的父亲身为缉毒警察，是他自己的荣耀，也是我的荣耀。他不后悔流血，甚至是牺牲。我能做的，只是支持他。”
他走出茶馆，没有合上门。
舒盛看着满地的狼藉，怔怔出神。
仿佛当年在枪林弹雨中倒下的所有亡灵都来向他索命了。
他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过了很久，天色渐渐暗了。
他托着疲惫消瘦的身子，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走向外面，走向更黑的地方……
……
程川旭坐在车里，翻着邮箱里发过来的资料，他又把所有内容看了一遍，生怕自己有弄错的地方。
缓了很久，他才启动离合。
他没上网，但是现在一篇关于舒未的新闻报道正在网络疯传。
一时之间，原文下面已经被各种评论淹没。
#这文章评价这么犀利，不会和程家有仇吧？
#程家一向注重家风和名声，程川旭怎么会娶一个毒枭的女儿？
#娶毒枭的女儿！！！还是隐婚！！！
#这作者怎么感觉无时无刻都在抨击姓舒的？难道嫉妒她嫁入豪门？
#分析的好全面啊，这作者是姓舒的肚子里的蛔虫？
#吃瓜使我快乐！
#怎么没有图片？
#没有图片我不认可（狗头）
#各位神通广大的网友，这姓舒的女人突然冒出来，就没人能扒出点什么？毒枭的女儿可不简单。
……
回别墅的路上，顾惠兰打来电话。
“妈，有什么事吗？”
“川旭，你快回来老宅！你爷爷找你。”
顾惠兰语气着急地说，程川旭听出了她隐隐的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看手机？”
“没看。”
“那没事，回来就知道了。快点吧，你爷爷没什么耐心了。”
程川旭挂断电话，总觉得有点不安，还是选择停车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两分钟后，他才启动离合朝程家老宅急速驶去。
他已经猜到程国邦叫他回去的目的了。
无非就是质问。
他进门，本就凝重的气氛更加令人窒息。
程国邦见他进来，怒目而视。
旁边是陈管家，顾惠兰和林楠分站在两边，连程烟和程淮都在。
“哥！”
程烟跑到他面前，焦急地看着他：“你怎么现在才来呀？”
听起来是埋怨，但其实是挡在他和程国邦之间，保护他。
她平时神经大条，看到报道便先入为主地认为哥哥不知道这一切，想的是这事会不会让他伤心难过。
“川旭，过来！”
程国邦虽然坐轮椅多年，但手中总有一根拐杖，用力在地上杵了杵，厉声呵斥。
程川旭迈开步子，被程烟扯住，力量悬殊，她只能被他拽着上前，但是抓住哥哥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