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未已经卸了妆，洗完澡，脸上的疲态被Ricky一览无余，他不免有些担心，但是无奈舒未已经发话了，他只得退出房间。
回到这个地方，她还是只能靠安眠药入睡。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又做了很多个断断续续的梦，再次醒来时，阳光明媚，远处的山正在融雪，去湖边散步的人三三两两。
舒未伸了个懒腰，起身洗漱。
即使有阳光，室外的温度还是很低。舒未拿出一件深色高领毛衣打底，再套上一件黑色风衣，随便擦了点脸霜，戴个墨镜，出门了。
她脸上的气色回温不少，薄唇恢复自然色，多喝了几杯温水，唇瓣就变得水润如初，不用特地涂口红，都别有韵味。
酒店规模不大，来往的人并不多，前台的服务员对舒未印象深刻。
她经过，服务员用德语问她昨晚休息得好吗。
她莞尔，没有取下墨镜，用德语回答。
没想到一年多没开口，语感还保持着。
服务员又夸奖她德语很好。
注视着她走出酒店。
……
江城大学，程川旭正在参加报告会。
由他上台汇报两周的实验进度和初步成果。
物理学院的院长坐在首排观众席，欣慰地看着台上的程川旭，连连发出感叹。
忽然，旁边的同事碰了碰他的胳膊，面色沉重地靠近，问：“院长，您看过这个帖子了吗？”
说着把手机摆在了他面前
院长看都没看一眼，冷着脸，对身边的人失望地说：“少开小差，认真听讲。”
程川旭深深地鞠了一躬，代表汇报结束，台下掌声雷动，他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随即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和严肃，走下台。
他没有坐到原来的位置上，从后门直接出了会场。
当他准备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电话时，恰好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程少，您要查的人已经查好了，等我整理出来，把资料发您邮箱。现在，您是否要见他？”
狭长深邃的眼睛暗了眸子，下颌线瞬间紧绷，宛如一道刀锋。
“见。找个地方，我马上过去。”
“对了，还有一个事——”
“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去安排吧。”
程川旭将手机里的声音打断，命令道。
挂了电话，程川旭退出通话的界面。那个原本要打出去的号码没有被翻出来。
路上，见面的地址发了过来。
程川旭打方向盘，车身陡然转了一百八十度，朝另一个方向极速驶去。
郊区，竹林，一座叫“竹韵茶肆”的茶馆隐匿在木叶之间，旁边蜿蜒的溪流静静躺着。
风一吹，竹叶飘摇，茶香味随风弥漫，飘远。
程川旭走进茶馆，没有服务员上前打扰。半个小时以前，这座茶馆已经被整个包下，周围不会出现闲杂人等。
推门而入，程川旭的目光先是落在早就到了的舒盛身上。
已经知晓要见之人的两人都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你来见我，阿未知道吗？”
舒盛沏好一壶茶，手法娴熟地倒进盘子里的翡翠色紫砂杯中，递了一杯到程川旭面前。
他垂眸瞥了一眼，根本不打算喝。
“你好像不配叫她这个称呼，居然也能这么恬不知耻地叫着，不觉得心虚吗？”
程川旭直直盯着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睛，深不见底，透不进一丝光线。
语调几乎没有任何起伏，但眼中的杀意随流光而动，呼之欲出。
“你这么气愤，真的是因为你爱她，还是因为另一件事啊？关于，我向你父亲开枪那事儿。”
被带到这儿之前，舒盛猜到程川旭查过他了，但是他也没有闲着。
他慢悠悠地品茶，目光将他牢牢锁住，就是想看他暴怒的样子。
“但凡有点良心，你应该很清楚，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你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舒盛猛然间怔住，拿茶杯的手悬在半空中，努力压抑他内心的一丝紧张。
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会把他这一生都查个遍。
可能只查到百分之九十，剩下那百分之十，极尽隐秘、葬入地狱的部分，有没有被他查到，他不敢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