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身体无限下沉，快要触底的时刻，光源的来处出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水的作用下，那个身影有些扭曲了，但是有一双眼睛始终看着她，好像在跟她说：
活下去。
活下去。
发疯了般，她开始挣扎，比任何时候都要拼命。
那人抱着她上岸，体温交融，慢慢驱散她心底的寒。
只是，当她以为这是个美梦时，一切都开始扭曲了。
所有目光所及的地方都变得扭曲、搅弄在一起，无限放大，像张恶魔的脸，笼罩过来。
身边的人一瞬间消失了。
舒未再次大喊了一声。
猛地睁开眼睛，她还在原来的座位上，上半身几乎湿透了，即使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她还是觉得热。
“小姐，你没事吧？”
旁边的男士关切地问了一声，舒未转头，发现自己攥紧了男士的衣角。
有些逾矩。
“不好意思。”
“没事儿，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舒未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的云海，光线不似刚起飞时那般明亮，乌黑乌黑的云海翻滚着，被风吹散又重聚。
彼时舱里的广播响起。
“尊敬的各位乘客，由于遇到高空气流，加上天气影响，由江城飞往瑞士的航班预计将延时一个小时到达。请您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
接着，又用英文播报了一遍广播的内容。
接下来十分钟，飞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颠簸。
舒未几乎是这样被颠清醒的。
“小姐，我是医生，要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以跟我说。”
旁边的男士再次跟舒未说话，语气很随和。
“谢谢，我没什么地方不舒服。”
舒未莞尔，对旁边多次送上关心的陌生人笑了笑，也许是这个位置的缘故，她的余光总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瞥。
很巧，程川旭从瑞士带她回江城那次，她坐的是和现在相同的位置，而旁边男医生的位置，是程川旭坐的。
“可是我看你脸色很苍白。”
舒未湿润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露出惊讶的表情。
男人见状，提醒乘务员递过来一个镜子，打开对准舒未。
透明般的冷白皮，和那深而黑的双眸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薄唇已经看起来毫无生气可言。
“我大概是没休息好吧。”
“我帮你点点东西，补充点能量吧。”
“不用了。”
舒未将镜子还回去，谢绝了。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她终于觉得这漫长的飞行有些无聊，打开手机相册随意翻看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魔怔了般，每一张点开的都是程教授，停留很长时间，才会浏览下一张。
把相册一遍又一遍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飞机也落地了。
下飞机之前，她拿出化妆包简单的化了个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憔悴。
瑞士现在的天气还很冷，周围的人都裹着羽绒服，只有舒未，穿着一件秋季风衣，风轻轻一吹，勾勒出她纤弱完美的身材，好像马上就能被风吹倒，惹人怜爱。
出口，前几天跟她通过电话的人已经帮她拿好行李，在等她了。
“舒！”
舒未双手插兜，随着人海朝外走，即使人多，叫她的年轻男子一眼就看出了她，向她疯狂地招手。
“Amazing! 舒，我可想死你了，飞机怎么晚点了？”
年轻小伙是个中瑞混血，个子不是特别高，但是长相堪称少女杀手。同时融合了西方贵族和东方温润气质的俊俏脸庞，看过的人都会过目不忘。
即使他特地取了英文名Ricky，但舒未习惯叫他“小瑞”。
有事的时候叫，没事的时候，她一般会直接省略称呼。
等Ricky抱完她，平复了再次见到她的激动心情，她才开口。
“天气影响。”
Ricky是个语言方面的天才，当初舒未就是看中了他这一优势，才录用他当自己的特助。当上舒未特助后，他仅用半年时间，就能用中文跟她自如交流了。
所以他们对话几乎是用中文。
“天呐！让我好好看看你！要不是你传信息过来，我真的要以为你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