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瘦掌柜的一句话,硬生生把刘平安拉回了现实。是啊,过程总是痛苦的,要慢慢来!
眨眨眼,也变成了笑眯眯的模样。“不知道掌柜公公有什么吩咐…”
黑瘦掌柜不由打了个寒颤,暗骂,真他娘恶心。本着职业操守,扔出一只竹签。“小公公要是捡到什么宝贝,听到什么消息,都能来小号换取酬劳….”
刘平安匆匆走出如意斋,但心思全然不在畅想美好的未来。
秦王宫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古人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
“我有现代人的思想觉悟,总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去想事情,去看事情。实则,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古人的智慧也必然胜过自己,在两轮月亮的洗礼下,我都变得耳聪目灵,何况生在这个时代,长在这个时代的人。”
后园总管赵亮是不是跟大宫女一条心,大宫女又知不知道我来如意斋,如意斋又在这偌大的秦王宫扮演什么身份?秦王的心思不在朝政,而是在王宫的鸡毛蒜皮?不可能,如果秦王这般昏庸,燕国也没必要派刺客行刺。
唯一可以解释的,这几座坊市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资本主义剥削无产阶级的工具。
秦王宫的局势也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这并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刘平安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胸口的伤疤,心事重重的回了住所。
秦王宫整体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西边最尊贵,因为月亮从西边升起,东边其次,因为能看到日出。
最东边的空地上有一排排昏暗的小屋,这些是小太监的住所,草草数了数,横三十竖三十,整整九百间,这小屋布局简单,结构更简单,十几平米的木质小屋仿佛随时都要散架,像极了这帮小太监朝不保夕的命运。
巡夜太监瞧见有人回来,齐齐抬头,刘平安欠身施礼,推开了自己的屋门。
诚然,太监是个不完整的男人,进宫时就跟待宰的猪羊一般,死死捆在刑椅上,遇到天赋异禀的还供数人观赏,被阉后能不能活下来,也是其他小太监的谈资,甚至赌资。
所以能活下来的小太监多有病态的心理,在这朝不保夕的王宫,小屋反而成了最后的港湾,里面也总会放一些奇怪的东西。王宫里约定俗成的规矩,小太监的屋舍属于个人财产,神圣而不可分割。
刘平安不知道其他人藏了什么东西,反正自己藏了一个小家碧玉、嗷嗷待哺的大美人。
荆南正斜靠在的小榻上,向外探出的玉背弯曲似鹅颈,优雅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若隐若现的白纱更让刘平安浮想联翩,不禁回味起那日心肺复苏时的手感,润,很润!。荆南的膝上放着一本掀开的旧书,远远看来,人却目无焦距,神游四海,心思完全不在书上。
刘平安偷偷瞄去,书上的字正是:云想衣裳花想容。顿时窃喜不已,搓了搓手指,小娘皮,看你怎么逃出大灰狼的手心,当即清清嗓子。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荆南莫名慌张一下,连忙把旧书放在身侧。
又忙撇过脸去,似嗔似怒。“没规矩,连姑姑都不叫了!”
刘平安是典型的顺杆就爬。“姑姑,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荆南不理不睬,依旧把脸蛋撇在一边。
恰在此时,第二轮月亮从西山升起,一抹海浪般的白光撒入小屋,越过小榻,恍恍惚惚,本就出尘的身姿,更兼得凌波倒影之感。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
一首东拼西凑的散装“洛神赋”不由的浮现在脑海,刘平安不恨当初不苦读诗书,只恨电视剧的编剧为什么不多写两句!
山里长大的孩子,看电视便是每天最大的乐趣,从开始记广告词,到后来记电视剧的台词,再后来对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历史剧看得也就多了起来,时不时咬文嚼字,写点小诗,再或者蹦出几句冷门的诗词,在同事面前炫耀。刘平安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当初家境贫寒,早就没了念书的心思,总想着早早出来挣钱。待步入社会,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表面上嘻嘻哈哈,背地里只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努力一点,坚持一下。
既然上天给了我再来一次的机会,那必须活出一番人样。
“安阳府那边怎么样了,大宫女有没有找你麻烦。”
一道声音打断了刘平安的思绪,也让其胸口莫名一暖,原来这个姑姑还是很关心我的,这个世道并不是没有一丝人情味。
刘平安忙摸出怀里的药瓶。“姑姑,这是清心丸,瞧瞧有没有用。”
荆南捏出一粒,闻了又闻,嗅了又嗅,苍白的脸蛋终于露出了一抹释然。“能用!”
刘平安心头窃喜,能用就行!离开秦王宫的日子又进了一步。
“哪里弄来的?品质相当不错。”荆南问。
刘平安添油加醋般,将自己如何智斗大宫女,逃出公主府说来,又说了去如意斋买药,被提拔成牧畜所首领太监。
荆南听完大呼过瘾,直夸:机灵,心眼活泛。
当说到服用五毒丹,生不如死的时候,荆南莫名一叹。
刘平安忙问,为何叹息。
荆南也终于说出了刺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