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平安,二十四岁,地球人,位面之子。
公主府的日子无疑是枯燥的,我先被分到了前厅,后来,又被调到了羊圈。
事实证明,谁都不喜欢邋遢的人。或许是因为我太肮脏,我走过的地方,总会有一股馊味,嬷嬷不喜,调我去了后园。后园的赵管事不喜欢,把我调到了羊圈。
荆南的伤还没好,反而更严重了。用她的话说:经脉俱断,真气枯竭。
她在没有草药的情况下硬接了一处脉络,但疼痛难忍,终是晕死过去。一来一去,伤势也就更严重了。其实要安神的药,倒不如说要止痛药。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离开秦王宫的日子又遥遥无期了。
羊圈里有十头羊,最肥的三头均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一头叫月饼,一头叫大炮,一头叫除夕。月饼最壮,膘肥体壮,除了吃就是睡,所以在中秋节会杀了吃肉。
月饼喜欢晒月亮,似乎也想吸收日月精华,事实证明,羊就是羊,在哪里都是任人宰割。
不要误会,不是我杀,是安阳公主用来宴客。
安阳公主,秦王亥的第七位女儿,新王嬴祀的妹妹。据说嫁过两次,一回死了丈夫,第二回被大将军王贲退婚。自此久居深宫,不问世事。
莫要以为进了公主府,就能与公主朝夕相处,碰出什么火花之类。像刘平安这个等级的太监,连公主府内院都进不去。
心心念念的傲娇大宫女,只见过一次,那天捏着鼻子选羊,直夸羊养得好。刘平安趴伏在地,盯着那双精美的高跟绣鞋,只想:当然养得好,我又不跟羊抢豆饼吃。
原来养羊是个肥差,因为豆饼里稍稍有点咸味,比窝窝头美味。刘平安对此不屑一顾,人怎么能跟畜生同槽共食。一来二去,羊越来越肥,人越来越瘦。
不得不说能在宫里的人都是聪明人,大宫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赏了一枚银质大钱。
这也让刘平安知道,金银铜,古之人诚不欺我。百枚铜子一枚银币,随手一赏,两个月的俸禄。只是,为什么会有银币,我泱泱大中华不是银元宝吗?
对,进了公主府,俸禄也水涨船高。从二十枚涨到了五十枚,打扫处留守太监也变成了牧畜司投料太监,凡是进了司,俸加一等。
投好草料豆饼,刘平安锁了羊圈,盼着日落回家。
这个级别的太监,没有权利在公主府过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踏着最后一缕日光,离了此地。
后门一个羸弱、瘦小的太监正焦急的踱步,看来已经等了很久。
刘平安迎身上前:“喜子,怎么了。”
正是同来的太监双喜,也是最瘦的一个。
双喜脸色乌青,嘴唇发白,似乎害了怪病。“小多子,胜红死了。”
咯噔…还是来了!安安稳稳渡过了一个月,本以为可以熬到荆南伤愈,该来的还是来了。“怎么死的。”刘平安低声问。
“不…不知道,我埋他的时候浑身发紫,还散发着恶臭。”
刘平安闭目不语,低叹一声。万恶的旧社会!!!
双喜又一咬牙。“大杨树下埋了我这些年挣的钱,我要是也死了,把它给我爹娘。”
“你不会死!”刘平安不知道说什么,拍了拍那瘦小的肩膀,不敢去看那绝望的眼神。
…
“你怎么闷闷不乐?”斜靠在小榻上的荆南,正小口吃着糕点,没心没肺。床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碗。
刘平安胸口憋闷,低叹一声。把公主府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
荆南反而咯咯直笑。“没想到,你还蛮机灵的。把身上弄脏就不会去内院,还给每只羊起了名字,叫什么月饼、大炮,怪不得我日日能闻到一股馊味。”
到底是两个时代的人,思想不同,观念不同,但这么一笑,也让刘平安认清现实,入乡随俗,要么认命,要么变得强大起来,我命由我不由天!!!
当即闭目打坐,练起了内功。
修士,修士,能修炼的人才被叫修士。
两轮月亮让大地的灵气不受控制,强者越强,弱者越弱。草木成精,凶兽猖獗。所以修炼并不是吸收月光,而是天地之间的灵气。灵气分金木水火土五行,所以修士的灵根也分金木水火土五类。有灵根,才有那么一丝修炼的可能。
荆南说,有灵根者十之一二,入品者又十之一二。一百个人当中,会有那么两三个能达到开窍的境界。
开窍后每升一品难如登天,当世的修士不计其数,但达到通明境界的仅有十人,号称十大明王。
如今荆轲陨落,也就剩下了九位。
刘平安忙问:那姑姑是什么境界?
荆南似有骄傲之色,翘起琼鼻。“灵师。”
通明叫明王,通灵叫灵师。灵师,真是遥不可及的境界。
刘平安趁热打铁。“姑姑快看看,我是什么灵根,能不能修炼。”
荆南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一会说是火灵根,一会说:先练晶心诀,练出气来才知道是什么灵根。
刘平安懒得戳穿,但一个不好的种子在心里悄悄生根发芽:我就是那种没有根的男人!不!是那种没有灵根的男人。
武道,废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