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漓一头雾水,刚想辩解自己没『乱』蹭,但见周清筠脸『色』可怕,便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两人僵持了足足一分钟,染漓看着只离周清筠发梢几厘米的银丝,弱弱开口,“你要不要从我身上下来,挺危险的。”
周清筠听到前半句,不自觉想歪了,蹙眉说道:“以后不要『乱』说话。”
染漓:???
一会说他『乱』动,一会又责怪他『乱』说话,可他明明没有啊!
周清筠压抑着紊『乱』的呼吸,手肘微微用力,顺势滚到了一旁。
“今晚应该安全了,睡吧。”周清筠转过身去,用背对着染漓,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染漓如今放松下来,困意泛上心头,他缩进被子里,小声道:“晚安。”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模糊间想起了什么,眯眼看着周清筠,声音因为困意变得又软又绵,“我没法脱裤子,你不要把我赶下床呀。”
周清筠脑中出现了对应的画面,深吸了一口气,应付道:“知道了,快睡吧。”
染漓一心只想睡觉,脾气出乎意料的乖顺,轻轻嗯了一声,便抓着被角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两人从房间出去时,看见胡雯等人正在门口徘徊。
胡雯一见到他们,立刻殷切地凑过来,声音颤抖地问道:“昨天你们……”
“放心吧,我们两个都没事。”染漓笑着说道。
胡雯立刻松了口气。
她很清楚染漓两人没有自私地将危险留给她们母子,对此她感激又惭愧,若是昨晚两人出事了,她恐怕要自责地做一辈子的噩梦。
其他人见两人打破了规律,都松了口气。
胖男人眼前一亮,“这方法又不困难,以后还能用吧?”
周清筠目光淡淡地看着他,“这方法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会被玛丽姐妹发现,她们生气之下,可能会做出很恐怖的事情,到时候就不是一晚只死一个人了。”
胖男人嘴角抽搐了两下,喃喃地自言自语。
大家没再搭理他,去餐厅吃早饭。
吃完饭后,染漓留在客厅,注视着玛丽往花瓶里『插』了五只玫瑰。
看来今天是妹妹出场了。
染漓下意识看向周清筠,周清筠对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午饭前,周清筠将这事告诉了大家。
周清筠和染漓本来住在一个房间,不用挪动,小情侣和母子也自然凑在了一起,阴鹜男抢着和胖男人达成了共识,只剩下江家三姐妹了。
三姐妹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
那晚有两人尖叫了,当事人都觉得是对方,旁人根本分不清到底谁出事了。
而且不论死活,每个房间最多只能有两人,那就意味着三姐妹中有个人要单出来。
作为要进行选择的大姐江郝,她憋得脸『色』都青了。
若是她选对了,她和其中一个妹妹会安然无恙,若是她选错了,她自己也有生命危险。
两个妹妹也想到了相同的事。
江洁虽然也很慌,但她笑着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安抚道:“没关系的,我们会帮姐姐的。”
江美也含着泪,笑着点了点头。
江郝握着两个妹妹的手,忍不住泪流满面。
三人整天都凑在一起,江洁和江美一直回想那晚的事,可记忆会骗人,她俩还是分不清谁才是死了的那个。
江郝愁得吃不下饭去,整个人焦虑到来极点,精神都恍惚了。
染漓感觉她像朵鲜花,已经在枯萎腐败了。
他十分心疼三姐妹,可偏偏帮不上忙。
见江洁捂着嘴离开,独自走向僻静的角落,染漓犹豫了几秒,跟了上去。
拐过角落,他看见江洁压抑着哭声,大力地用头撞墙,嘴里是不成调的喃喃声,“求求了,求求快想起来吧!”
染漓的心猛地揪了起来,连忙跑过去拦她。
江洁感觉到手臂上的温暖,泪眼朦胧地转过头来。
染漓的长相又乖又软,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像只无害温柔的小动物,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却还怀着一颗悲悯之心。
江洁控制不住地对他心生好感,说出了憋了很久的话。
“你知道吗?刚才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是那晚死的人是江美,不是我该多好。”江洁蹲坐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我怎么能这么卑劣,那可是我的妹妹啊,我作为姐姐,怎么能期盼她死呢?”
染漓的心情也很苦涩,他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无声地陪伴着江洁。
江洁把心里话一股脑地吐『露』出来,她说了好多,说完之后,那种窒息憋闷的感觉消失了。
她抹了把泪,『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染漓也笑了,“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江洁『摸』着胸口,“终于感觉压在心上的石头消失了,我也能喘口气了。”
染漓看江洁穿着单薄,说道:“外面冷,我们进去再好好想今晚的事。”
“不了。”江洁说道:“这里安静,我想在这待会。”
染漓点了点头,“那我去帮你把外套拿过来。”
说完,他重新回了屋里,往三楼走去。
爬了一会楼梯后,染漓气息微喘,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体质不至于差到爬三层楼就累得喘吧。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了金属摩擦的铿锵声,还有撞击地面的咚咚声。
染漓抬起头,看到一个金光璀璨,十分精致的镂空小球从楼上滚了下来,而且目光尽头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黝黑木门。
这栋城堡一共就三层,怎么会在第四层凭空出现一个房间。
染漓冷得打了个颤,『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节节向上攀爬,激出了涔涔冷汗。
金球咕噜噜地滚了下来,撞了一下他的脚后,停了下来。
染漓浑身都僵住了。
他虽然胆子小,没看过恐怖片,但套路还是懂的,那些『乱』『摸』『乱』碰的炮灰一定死的很惨。
他目不斜视,假装没看到,试图转身下楼。
但太晚了。
眼前闪过一道寒光,手腕上凭空出现了一圈银丝,不同房间里的那般锋利,很有韧『性』,一点也不痛。
看似能轻易逃脱,但银丝出现的那一刻,染漓就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身体自作主张地弯腰捡起了金球,向那扇木门走去。
尽管染漓百般不愿,但最终他还是推开那扇神秘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倒也不恐怖,古典奢华,大得离谱,说话都有回音。
明明是白天,大厅前的落地窗外却是夜幕挂着皎月,清辉洒进屋里,落在了最前面的小沙发上。
“咔哒”冰块撞击玻璃杯壁发出来清脆的声响,有人放下酒杯,逆光站了起来。
那人竟是一头银发,点点月光在银发上跳跃,相貌精致英俊,像是希腊神话中的翩翩美少年。
目光澄澈干净,不带一丝杂质,单纯如稚子。
染漓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没有很害怕。
他莫名想起了林间跳动的小鹿,灵动自然,充满着万物之灵的亲和力,让人控制不住地产生好感。
在染漓的注视下,美少年停在了他面前,低头看着染漓怀里的金球,笑着开口:“你来了,我的新娘。”
染漓呆住了:???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不用开口就传达了意思,美少年解释道:“绣球招亲不就是这样吗,接到绣球的人会成为新娘。”
他认真请教道,“这是我查阅资料时找到的东方传统,有什么问题吗?”
染漓夺回来身体的把控权,他鼓起勇气,怯生生地说道:“有……绣球招亲必须要自愿,而且招的是佳婿,不是新娘。”
美少年沉默了三秒,老实地承认道:“好吧,确实有些细节不对,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染漓不知如何接话,只能小心翼翼地盯着眼前这个人。
在安静了半分钟后,美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懊恼地拍了下头,“糟糕,忘记自我介绍了。”
他收敛了少年稚气,彬彬有礼地单膝跪下,拉起染漓的手,低头落下一吻,“我是玫瑰城堡的主人,贝利尔。”
听到主人二字,染漓想起了那天被当做甜点的恐惧,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指尖也在微微发颤。
贝利尔察觉到了染漓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透『露』着不解。
似是在问:你怎么了?
染漓感受到了诡异的违和感,贝利尔表现得太过无害,两人的地位颠倒了,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染漓抿了抿唇,不自然地抽回了手。
贝利尔眼底划过一丝惋惜,语气自然又直白,没有丝毫羞赧,“你的手很软很滑,可以再让我亲亲嘛?”
“……”听着这句虎狼之词,染漓忍不住红了脸,炸『毛』道:“不可以!”
贝利尔叹了口气,语气竟有些委屈,“好吧,那我忍一忍。”
“这次都怪我准备得不充分,”他顿了一下,双眼放亮看着染漓,“若是下次见面,你能答应我吗?”
染漓有些『迷』茫,表情也呆呆傻傻。
答应什么?让他……亲亲吗?
这些话实在有些冒犯,按理说他该生气的,但贝利尔一副天真做派,还礼貌地询问他的意见,看着不太像耍流氓。
染漓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贝利尔接着说道:“既然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我没有……”染漓小声反驳道。
贝利尔好像没听见,笑眯眯地冲他摆了摆手,“那下次见喽!”
话题转变得太快,染漓愣愣地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我可以回去了嘛?”
他还以为被抓住后会九死一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离开了,还真是十分意外。
听到这话,贝利尔思忖了几秒,赞同地点点头:“也对,来都来了,没必要这么早回去。”
“我们来跳支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