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着课,陈诗雨突然感到下腹部一阵绞痛,随即痛感放射至腰、背部。阵痛感持续自下传来,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口中泛起一阵恶心,额头上也冒出一丝冷汗。
陈诗雨现在单独的坐在讲台的一侧,无人知晓她的身体不适,此刻她也懒得说话,只想赶紧找张床躺着,在小腹处热热的敷上一个热水袋才好,想着想着便觉得头脑有些昏沉,老师讲的课仿佛是绝佳的催眠曲,索性将身子歪靠在讲桌旁,一只手捂着小腹,一只手枕着头,半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任课老师早就注意到了陈诗雨的举动,却是懒得跟她多废话。这一堂40分钟的课讲试卷最多也只能讲完半张,都什么时候了,实在是不值得再在不认真听课的学生身上浪费时间。
连着几堂课滑过,陈诗雨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弹过,更没有睁开眼、起过身,从侧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睡熟了的雕像。
班主任张静静的眼里从来不揉沙子,用木质的三角尺敲打着陈诗雨的课桌角边,陈诗雨却仍是无动于衷。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算过经济账,你们的学费一年是多少,三年又是多少?据我所知,很多同学还在校外上了补习班,这费用可比学校贵得多!这路途上的时间成本都没法儿计,如果上课的地方远,还得在外面就餐,这些难道不都需要钱吗?初三的课业重,你们睡眠少,常常犯困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要睡,还请你们回家去睡,家里的床又暖和又舒服,何必在课堂上猫着,腿脚都伸不直,睡眠质量也不高。我常常跟我们的一些同学家长说,不要寄希望于每个同学都能通过读书来成材,有的人,我说句难听的话,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逼死他都没用,与其全家倾其所有的供他读书,不如把钱省下来,看看以后能不能做点小生意什么的,说不定还能打开另一番天地。从现在开始,你们想干嘛就干嘛,不愿意学习的,只要你不干扰别的同学,我都不会再说你,随你去。都不是小孩子了,大家都要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我言尽于此,大家好自为之。”
张静静说罢,瞥了一眼仍在昏睡的陈诗雨,心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便不再理会。
直到放学,陈诗雨这才在小值日生的催促中清醒过来,此时教室里的同学早已走空。
“我的妈呀,迷迷糊糊的,我居然睡着了?”陈诗雨的腹痛缓解了不少,睁开眼环顾了下四周,教室已是空空荡荡。
刚准备站起身,又是一阵隐痛袭来,小腹间一股暖流般的液体滑落,仍旧头晕恶心想吐。
“要死,黑板都擦了,今天的作业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记呢!”陈诗雨仍旧眩晕,“诶,八成是来大姨妈了,做女生好辛苦啊!”
“你醒啦?”突然,梁建鹏从教室外拎着两只空垃圾桶进来。
“啊呀!你怎么还在!”陈诗雨晕乎乎的,被梁建鹏突然说话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是小值日生,为什么不能在。”梁建鹏走到教室后排,将垃圾桶归置到位,对陈诗雨道:“你都睡了一个下午了,纹丝不动,真是好样的。”
“哦。”陈诗雨站起身来,见坐凳上似乎有些红印子,脸倏地的一下红了。
“你脸色不太对哦,不是哪里不舒服吧?”梁建鹏随口问了一句。
“没,没事。”陈诗雨很是尴尬,始终面迎着梁建鹏,随着他的走动而转身。
“你藏了什么东西啊,眼神不太对哦!”梁建鹏直愣愣的看着陈诗雨,看的她很是不好意思。
“哎哟,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陈诗雨见梁建鹏越走越近,生怕被他发现了自己的窘迫,双手不自觉的轻掩住屁股。
“哦,那我先走了。”梁建鹏拿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陈诗雨目送梁建鹏的背影离开,这才大舒一口气,连忙伸手去摸屁股,生怕裤子上粘粘上血迹,又不知从谁的抽屉里搜刮来一张用过的面巾纸,小心翼翼的捏着看起来还没用过的部分使劲擦拭着板凳上已经干涸的血渍,却是根本擦不干净。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是大姨妈弄到屁股上了,怎么办,我都没有带卫生巾,这要怎么回家啊!”陈诗雨紧张兮兮的从书包里摸出镜子,拧拽着裤子想看看情况。
“你没事吧!”梁建鹏端着一杯热牛奶,又出现在教室门口。
“啊呀,妈呀!”陈诗雨又被吓了一跳,手一挥,直接将镜子乎到了地上,‘啪’的一声,镜子碎成了几瓣。
“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陈诗雨不高兴的尖叫着,对于梁建鹏的再一次突然出现很是抵触。
“你别藏了,大姨妈来了是吧,我刚才就瞧见了。”梁建鹏走近陈诗雨,递过手中的热牛奶道:“肚子有些疼吧?来,喝点热的。”
“这什么呀,哪来的!”陈诗雨闻见牛奶香甜的味道,却不伸手去接,仍旧捂着屁股。
“哪来的,我买的!被矫情了,拿着快喝,喝过会舒服一些。”梁建鹏直接将热牛奶放在讲桌上,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递给陈诗雨道:“用这个擦,肯定能擦干净了。”
“我靠,你一个男生诶,怎么什么都知道!”陈诗雨见自己来大姨妈且弄到裤子、凳子上的事已经被梁建鹏说穿,索性不再隐瞒。
“这有什么,我们每个人不都有妈妈么,不一样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家的卫生间里直接摆了一个小盒子,里面都是我妈生理期用的卫生棉片,我早就见怪不怪了。”梁建鹏说完,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你裤子上肯定也沾了些,用衣服先围一下吧,不然你该不好意思出门了。”
陈诗雨低头喝着热牛奶,心想,这梁建鹏看着粗犷,没想到这么细心,第一次在生理期被男生这么关怀过,感觉还蛮好的。
“我不能拿你的外套,一会儿你回去该冷了。”陈诗雨嘴上推辞着,心里巴不得梁建鹏再说一次。
“别跟我客气了,我一个男的,血气方刚的不怕冷。”梁建鹏道。
“那多不好意思,给你弄脏了。”陈诗雨娇羞道。
“脏了就脏了呗,我拿回家洗洗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梁建鹏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早啦,快点回去吧,牛奶可以端着路上喝。”
“嗯。”陈诗雨拿起梁建鹏的衣服围系在腰间,“梁建鹏,谢谢你。衣服我会洗干净的,明天再还给你。”
“嗐,小事,不过就是一件衣服。”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两个老同学四目相对,气氛略显尴尬。
“那个,你再忙会儿,我有事我先走了,明天见!那个,衣服不急还。再见!”梁建鹏说着,转身就快步走到教室门口,又一转身,对着还在发愣的陈诗雨道:“明天赔你一个更大的镜子。”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奔跑的声音,陈诗雨确认梁建鹏这回是真的回去了。
看着系在腰间的梁建鹏的外套,放在讲台上还冒着热气的牛奶,陈诗雨心里说不出的温暖,她抽出两张湿纸巾,擦拭着坐凳上已经干涸的血渍,立马就洁净了许多。
“哎呀,糟了,应该问下梁建鹏今天布置了什么作业的!”陈诗雨突然想起什么,赶忙疾跑着去追赶梁建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