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的40周年校庆汇报演出在10月的最后一个礼拜五如约举行。
校园的后操场被装扮的焕然一新,几棵繁茂的大树上挂起了大红色的彩带,星星点点的彩条灯带环绕着粗壮的树干一圈又一圈,看着十分喜庆。
本次开放式的校庆活动吸引了不少家长和周边的居民前来观看,他们没有座位,但都心甘情愿的站在后面,乐呵呵的欣赏着师生们的欢庆演出,有的人带来了相机,想要记录下这难得的影像。
在校长致辞后,主持人徐圆圆便亮了相。
果然是芙蓉不及美人妆,徐圆圆一出场便看呆了众人,只见她身穿一条大方合体的白色连衣长裙,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挽成了一个花髻,耳朵两侧则微微垂下两缕,又端庄又仙气。
徐圆圆亭亭玉立的站在舞台的中央,手拿着话筒,声音清亮甜美,咬字清晰有力,活脱脱说是嫦娥下凡也不为过。
徐妈今日特意告了假,前来给女儿捧场。她审美一流,女儿的服装挑选、妆容打扮等等都是一一奉了她的指点。此刻,她正举着相机对着女儿一阵拍,“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不愧是我乔舒芸的女儿。”
陈爸陈妈今日难得全员到齐,听说女儿一个人又要弹琴又要跳舞,实在是出尽风头。想来课外苦学了这么些年,今日终于要展露于人前,如果不来观演,那岂不是犹如锦衣夜行,富贵不归乡嘛!
陈爸陈妈焦急的等待着女儿的压轴节目,先只是在全班的大合唱里瞧见了女儿,可惜那么多人站在一起,陈诗雨个头平平,实在是不出彩。
只见站在班级中间合唱的徐圆圆换了个造型,扎起了高高的马尾辫,套上了与大家一样的演出服却依然身姿挺拔,青春靓丽,真是一眼望见了便再也挪不开眼。
“我滴个乖乖,小雨班上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女娃哦,这一下子就把我们家丫头给比下去赖!”陈爸目不转睛的看着,对徐妈道。
“油,这有什么啊,各花入各眼!我就觉得我们家诗雨好看,有学生样!这个打扮的跟着小妖怪似的,是要把哪个魂给勾走啊!”陈妈不屑道。
“你看你,讲话酸!都只是小学生,毛还没长齐呢,能勾的走哪个?”陈爸道。
“可不见得,现在才小学就这么狐媚,后面上了初中高中还得了,得亏我们家是个丫头不是儿子,不然我还真的防着点儿呢!”陈妈道。
“啧啧啧,你看你这个小心眼的样子,我们要真生个儿子,人家还未必看得上呢!”陈爸嫌弃的向陈妈努了努嘴。
待到陈诗雨的演奏加舞蹈节目上场,陈爸陈妈兴奋的连连拍手,不住的对旁边站着的人群道,“那个那个,弹古筝的那个,我女儿!”
只是弹古筝的有4个女生,中间还站了一个吹笛子的男生,旁人一时分不清哪个才是旁边激动的夫妇说的女儿,只得含糊的点头称是。
弹到一大半,陈诗雨倏然起身,翩翩起舞起来,仿若一只破茧而出的花蝴蝶来回涌动,很是吸睛。
陈爸随着音乐节奏频频点头,对陈妈道:“难怪大姨子说有钱人家都好这个,我今天算是觉出味儿来了。”
陈妈翻了个白眼道:“当初我带小雨上舞蹈课,练得一身伤,你又看不到。孩子半夜疼的哇哇叫,你说的什么啊,你说吵死了,不行就不要学了。”
“哎哟,我个土佬比哪里懂这个,今天要不是托了女儿的福,我都还没在现场看过人家跳舞喃!”陈爸乐呵呵的,不住的给女儿鼓掌。
到了殷悦的小品,众人很是期待,毕竟语言类的节目总是受欢迎。只是可惜,梁建鹏不善于在很多人的面前表演,尽管台词已经删减了一些,但排练时间尚少的梁建鹏还是将台词念的磕磕巴巴,甚至在节目快要结尾的时候漏了一句,导致接词的周正阳杵在原地,拼命眨眼提示,梁建鹏却不接招,全然意识不到自己少说了一句台词就快要酿成演出事故了。
正在尴尬之时,夏晖机灵的出来打了圆场,他假装踉跄的上前,对着梁建鹏道:“兄弟,说话可别挤牙膏啊,咱们来个竹筒倒豆子,一次给他倒个干净!”临时加的戏谑台词,再配上夏晖那挤眉弄眼式的搞笑表情,一下子将台下的观众逗的捧腹大笑。
梁建鹏见此也反应过来,忙接道:“嗐!我可不就等你这句嘛!”这才顺顺当当的将未说的台词说了出来,周正阳得以继续表演,众人心中都舒了一口气。
殷妈在台下瞧的真切,心道:“这个小伙子还真是个临危不乱的机灵鬼!”
在一片喜庆欢腾中,校庆活动圆满落下了帷幕,每个参与、经历了此场演出的师生都难忘今宵。
殷悦在散场后找到殷妈,殷妈还未来得及祝贺,殷悦便道:“妈妈,都怪那个钱宏远,今天差点演出事故!”
“你这个丫头,钱宏远今天都没参演,这也能怪的着人家?”殷妈对女儿的嗔怪感到好笑。
“梁建鹏的那个角色本来是钱宏远的!”见殷妈没什么反应,殷悦补充道,“就那个打了磕楞,差点儿少说了一句台词的那个!”
“哦。”殷妈想了起来,“那个小伙子不也挺好嘛,最后不是都给圆上了。你呀,要求别太高,大家都不是专业演员,第一次上台能演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那是你没看我们排练的时候,效果可好了!难得在一群歌舞节目里有个小品表演,大家都可期待了!”殷悦说着,依旧沉浸在刚才舞台上的表演中。
“殷悦,你要知道,没考试的时候,大家都很放松,心态平和,就像你们私下排练一下,没有太多的观众,你们也只是排练,演错了也无妨。可这真上了台了,就像是大考一样,实打实的关联着成绩和升学。有的人一看,哗,台下这么多人,还有摄像机镜头对着,还有灯光,一下子就怵了,紧张了。这都是正常,可以理解,你要多些包容。”殷妈耐心宽慰道。
“还是怪钱宏远!他要是不走不就没这事了!他可是胆子大的很,上台都没在怕的,我看呐,人越多他越兴奋!”殷悦道。
“殷悦,你不知道,钱宏远家里出事了。”殷妈本不欲告诉女儿,见女儿一直在责怪钱宏远的临时退出,不得不替钱宏远说句话。
“出什么事了?”殷悦怔住,见妈妈神色凝重,料想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亲姐姐走了。”殷妈轻声道。
“我的天呐!”殷悦的思绪被拉回到上一次与钱宏远坐在公交车站聊天的下午,那天她的作文获了奖。
“妈妈,钱家姐姐是什么原因走的?”殷悦问妈妈。
“小孩子家别乱打听,又不是什么好事。”殷妈说完,便不再说话。
此刻殷悦心中再无半点对钱宏远的埋怨,只生出无限愧疚。
到了11月的月头,钱宏远终于又回到了课堂,这一次回来,他更加消瘦了,左手的手臂上绑了一条黑色的臂章。
殷悦不敢上前打听,只默默关注着钱宏远,时不时的偷偷望一望他,只见他除了瘦削,其他的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