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眸子骤然凝聚起杀气。
浓郁的甜味在空气中化开,铁憨憨陈烁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凉飕飕的风环绕在周身,傻乎乎一乐:“老大,你这身打扮挺显年轻啊!”
靳随:“……”
捏紧的拳头咯吱咯吱作响,重重的一拳头差点打得桌面开裂。
陈烁嘴里的糖还没咽下去,就听到冷飕飕的声音响起:“我看你最近越来越能听懂人话了,执行任务回来以后,去戈壁滩魔鬼特训一个月!”
陈烁:“……”
傻眼。
吃个糖把自己吃到了戈壁滩。
他到底哪里惹到了靳队!
——
七点左右,姜灼意怀里揣着包子,别别扭扭的在特战队门前来回打转。
想要上前去找人,又怂怂的不敢。
耳边还回响着昨天视频中男人说的话。
再招惹,打断腿!
犹豫了好一会儿,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抬脚向着门口的卫兵走去。
与此同时,电动门自动打开,里面驶出来一辆辆军车。
透过透明的窗户,姜灼意看到男人一闪而过的侧脸。
“靳随……”
抬脚向前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他们恐怕是在执行任务,脚步硬生生刹住,水亮着眸子看着那车远去。
忽然,最前面一辆车在路边停住,车门打开,里面下来一个穿军靴的人。
姜灼意看清他脸上的死亡微笑,顿时觉得双腿凉飕飕的。
有被打断的征兆。
大夏天硬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靳随直直的向着她走来。
姜灼意拔腿就要跑,刚才鼓起的勇气全没了。
这么吓人,这狗男人该不是故意停车来找她算账的吧!
“姜灼意!”
冷冷的一声怒喝,靳随眉心蹙起,眼见那一身反骨的小狐狸离自己越来越远,抬腿追了上去。
两个人的体力差距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姜灼意平时疏于锻炼,多走两步就跟要她的命一样,逃跑不出十米,就被男人轻松拎住了后脖颈。
靳随阴恻恻的打量着她,就算皱着眉头也依旧俊朗,姜灼意光是看着他就止不住的心动,心里怒骂着自己的不争气,干脆眼睛使劲一闭,抓着他的冲锋衣不管不顾的嚷嚷出声:
“我就来了,就招惹了怎么样,你不是要打断腿吗,有本事你把我的第三条腿打断,呜呜,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嚷着嚷着,自己眼圈先红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她一夜没睡,此刻情绪有些绷不住了,眼泪全抹在男人身上,手里的包子攥的紧紧的,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热烫的眼泪砸在男人的胳膊上,靳随身体僵了一下,向来冷漠的声音此刻也刻意放柔了许多:“别哭。”
呜呜呜……
“就哭。”
靳随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给她擦泪,无奈:“漂漂亮亮的一小姑娘,哭起来跟小傻子的一样。”
姜灼意:“……”
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呆呆愣愣的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这么无情的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看她眼泪止住,靳随又把一大包纸巾塞到她口袋里,看了一眼后面还在等待着车辆,抢过她手里的早餐,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径直转身走了回去。
“行了,我还有事,自己回家注意安全。”
语气说不上多么和缓,但也不算太冷。
姜灼意一个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算什么?
靳随的硬核哄人方式?
把人弄哭再骂着哄?
额头上还残留着轻微的疼痛感,姜灼意看着远去的车辆,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两只手。
所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靳随把她凶哭,让她别别扭扭自责了一夜,然后大早上的,她自己送上门又抢了她的早餐!
啊啊啊啊!
她是不是被这狗男人给套路了!
姜灼意带着怀疑人生的态度晕晕乎乎的回家。
一进小区门口,就撞上了歪歪扭扭走路,还一只手扶在后腰的夏映星。
看到对方,两个人均是一僵。
面对面的风中凌乱,谁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夏映星先开口打断了这漫长的沉默:“呵呵呵,姜姜。”
她移开放在自己后腰的手,僵硬的冲她挥挥爪。
“额……星星。”
姜灼意十分努力的去忽略她锁骨上的吻痕,尴尬的场景让她脚趾都要抠出一栋别墅来。
她使劲的让快要生锈的大脑运转起来,半天才木着脸装着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胡乱的编着借口:“那个……我刚才买包子忘了付钱。”
夏映星十分配合的猛点头:“快去快去,省得老板报警把你抓去警察局。”
姜灼意憨憨的转身就跑。
错身的一瞬间,她看到角落里冲出来一个人影,燕嘉澍手里拿着一件女士外套,焦急的冲着夏映星奔过来。
——
自从那天早上之后,姜灼意有好多天都没再见过靳随。
半夜她站在阳台上数着星星,看着特战队里面的灯火,又想起了男人的脸。
视频里,他冷着一张脸警告她不要再去招惹自己。
就算那天早上见面,她也没能察觉出那到底是不是男人最真实的态度。
让她现在再去找他,姜灼意有些怂。
同一时间,某家国际性私人酒店里,靳随一身妥帖的西装,耳朵上挂着专用的同声传译,正在比对着手里的资料核对信息。
会议室里是肤色不同的领导人,这场关系着某些重大事态走向的会议已经持续了五天,靳随作为国内领导钦点的保镖,五天来几乎没睡一个好觉。
一整天的会议结束后,靳随揉着眉心出来,身后忽然有人叫住他:“小靳。”
靳随回头,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季叔。”
刚才在会议室里分毫不让的中年男人完全没有了谈判桌上的凌厉,卸下了满身的气势,拍拍他的肩膀,像一个随和的长辈,简单的问候:“好长时间没去看过靳老了,你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提起那个越老越像孩子的小老头,靳随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前几天刚去体检,大夫说再折腾我十几二十几年的不成问题。”
很显然,爷爷的身体状况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男人爽朗的笑出声:“靳老那性子我知道,最近是不是又催着你要孙媳妇呢?”
靳随露出无奈的神色,明显是被他说中了。
寒暄过后,男人才终于透出此次的目的:“你也二十好几了,按说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我有个侄女,家世样貌都不错……”
不知怎的,听到他提起别人,靳随脑海中闪过那个又作又闹还委屈的不得了的身影。
还有那天早晨她叫嚣着让他打断她腿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