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苍想要一个听话的小宠物。
而她，只能努力让自己听话。
当个听话的木偶，努力让自己的心变得麻木。
只要心麻木了，就不会痛了。
一顿饭吃完，霍苍明显感觉到了莫晚晚的异常。
她太听话了，乖巧顺从，像是没有自己思维的木偶，不再对他躲闪害怕，没有抗拒逃避，当然也就看起来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送霍昭去学校的路上，霍苍翻着孟寻拿过来的文件，余光瞥见她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冷冷道：“你在用这种方式反抗我？”
莫晚晚不解地扭头看过来，眸子依旧虚虚地落在他眉心和下巴处，就是不肯和他对视，温吞地说道：“没有反抗，霍先生误会了。”
她甚至还笑了笑，对霍苍说：“您放心，我以后会听话的。”
霍苍静默片刻，不明所以地冷笑了声。
把霍昭送进幼儿园后，莫晚晚出来时，霍苍已经离开了。
她徐徐呼出一口气，走到另一条街去坐车。
上班之前她去药店买了点感冒药吃下，便打起精神上班。
临近中午，她照常做了饭给霍昭送过去，又记着之前霍苍说的话，把另一份一模一样的送去了他的公司。
前台已经认识她了，见她过来便主动打招呼。
她刚要把饭盒放过去，前台说：“霍总说，以后让您自己送上去。”
莫晚晚手一顿，没有多问，说了声好，便朝电梯走去。
电梯里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很忙碌的样子，有人谈笑风生，有人你来我往互相试探，有人八卦，莫晚晚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站在最里面。
即便她如今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但她还是担心以前见过她的人会认出她。
还好一路上没碰见什么熟人，大家也都没有注意她这样一个拎着餐盒，穿着普通的人，只将她当成一个寻常外卖员。
“叮——”
电梯来到顶楼，莫晚晚看着熟悉的地方，在电梯里怔忪了片刻，才提步走出去。
办公室里，只有霍苍一个人。
莫晚晚敲了敲门，霍苍站在窗边，咬着烟，没有转身：“进来。”
男人咬着烟说话时的语调格外慵懒，以前莫晚晚最不喜欢他抽烟，但又最喜欢他抽烟的时候，那性感慵懒的模样。
她如今是半点肖想也不敢有了。
她安静地走进去，安静的把食盒放下，本想这么安静的离开，但是想了想，怕他找到借口寻自己的麻烦，便说了句：“霍先生，今天的午餐给您送过来了。”
霍苍依旧没有回头。
她抬眸看去，只见青烟断断续续。
男人单手插兜站在那儿，长身玉立，姿态放松。
看见他转身，她急忙收回视线，垂眸盯着自己的面前的地板。
木质的地板上，出现一道阴影。
随即男人身上的冷香传来。
而后是男人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的烟。
那烟头的星火明灭不定，不知道是那修长的手指吸引了她的视线，还是那快烧到他指尖的烟头吸引了她的视线。
她的眼神瞬间便定住了。
霍苍在烟头即将烧到手指的时候，将烟头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莫晚晚于是收回视线，接着盯着地板。
霍苍走到沙发坐下，打开了饭盒。
饭盒里摆了盘，保温的饭盒还带着热气，盖子打开的瞬间，顿时食物的香气扑鼻。
她今天还炖了鱼汤，乳白色的汤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莫晚晚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检查什么。
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去毒害一个孩子。
正想着，霍苍命令道：“过来。”
莫晚晚过去了。
男人又说：“喂我。”
莫晚晚顿了顿，下意识看过去，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小心对上霍苍的视线，男人的眼神冰冷，仿佛刚才说出‘喂我’这个要求的不是他一般。
莫晚晚拿出干净的小碗，盛了一碗汤，用勺子舀起一点汤，放凉了一点，便喂到男人嘴边。
她的双眼盯着男人薄厚适中的唇和勺子里的汤，一脸的认真。
那低低的姿态，家里的佣人还要听话。
霍苍心里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火大，他一抬手……
嘭的一声闷响，莫晚晚端着的烫就被打翻在地，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闷响。
有几滴汤汁溅在了霍苍的衣服上，莫晚晚顾不上地上的玩，赶紧抽了几张纸巾给男人擦拭领口溅上的汤汁。
霍苍道：“果然变得听话些了。”
那语气说嘲讽不是嘲讽，说高兴也不是高兴，莫晚晚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想法，也不想去猜他什么想法，抿了抿嘴，说：“应该的。”
霍苍猝然冷笑一声。
正在这时，敲门上响起。
一个女秘书拎着很大一个食盒，眼神飞快地扫过莫晚晚全身，因为莫晚晚低着头，她看不见莫晚晚的长相。
只是意外霍苍居然会让一个女人靠近他。
要知道，哪怕他们秘书室的这群人，顶多也只是偶尔随同霍总一块儿出席一些会议。
就连一些晚宴，霍苍的身边也从来没有过女人。
这个女人是哪个部门的？以前好像都没见过。
“进来。”
霍苍的声音唤回了秘书乱七八糟的思绪。
她急忙拎着食盒放在茶几上，说：“霍总，这是您让人准备的午餐。”
霍苍指使着莫晚晚：“把饭菜摆好。”
莫晚晚顶着秘书的打量，过来把食盒里面的饭菜一一摆出来。
这一看就是国色天香饭店的大厨师做的，因为大厨师是霍家的专用厨子，所以对于嘴刁的霍家九爷来说，他的一日三擦，一贯是那位大厨师负责的。
莫晚晚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这个习惯还保留着。
松鼠鳜鱼、松茸炖花胶……全是大厨师的拿手菜，也是姜欢最爱吃的。
莫晚晚只看了一眼便平静地收回视线，将筷子送到霍苍手边。
霍苍随便夹了一点菜吃了两口，便将筷子一放，沉着脸道：“去国色天香问问，什么时候这种水平的东西也能拿出手了？”
秘书脸色微变，连声称是。
霍苍道：“全拿走扔垃圾桶。”
秘书：“是，霍总。”
她正要上前，忽然霍苍道：“等等。”
她急忙收手，等着大老板吩咐。
谁知道大老板忽然看向旁边的女人，没什么情绪道：“你吃。”
秘书更加诧异了，不禁多看了对方两眼，越看越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直到莫晚晚说了声是，起身从袋子里去拿筷子，秘书才彻底认出她来！
一声‘夫人’卡在喉咙里，差点叫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