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好像不行,但是加入了的话也没有关系......”
煌纤尘双手交叉,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愣愣的出神。煌纤尘的回答让胡德觉得有点诡异。胡德身体微微前倾,想要看到煌纤尘现在的表情。但是胡德从煌纤尘的脸上读到的,却是毫不遮掩的迷茫。大凤和罗恩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在察觉到煌纤尘现在的状态之后,大凤和罗恩都很担心。
指挥官对于舰娘来讲,不仅仅是停泊的港口,同时也是指引她们前进的灯塔,但是现在,这座灯塔...灭了。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现在还不是你的舰娘,所以我可以不知道,但是看大凤和罗恩的样子,她们似乎也不清楚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胡德对煌纤尘现在的状态表示担忧。煌纤尘现在这副模样,别说指引舰娘了,就连他自己都会迷失在这缈缈红尘之中。
“指挥官大人,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凤抓住煌纤尘的手臂,语气中带着些许焦急。大凤生活了这么多年了,也见过不少的指挥官,但是还从来没有哪一个指挥官会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如此迷茫。
“我......”煌纤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导致他迷茫的原因说了出来,只是这一开口,就让三人狠狠地震惊了一番:
“我会一门术法。这一门术法能够让我得到永生。”
“永生?纤尘,你在开玩笑吗?”胡德直接控制不住声音,喊了出来。旁边远离他们玩耍着的驱逐舰们被胡德给吓到了,然后又躲远了一点。
煌纤尘点点头,稍微详细解释了一下:“这门术法为我打造了一套完美的消化系统。食物在吃下去的瞬间,就会被彻底分解成养分,一点废料都不会留下。这些养分不断对我的身体进行改造,并不断补充我的寿命。到了现在......”
“即使什么都不吃,只靠呼吸,我也一样可以活下去。因为空气中有肉眼难以看到的微生物。我的身体只靠吸收这些微生物,也一样可以维持运转。”
“这样吗?因为这个术法的缘故,你完全不需要担心最基本的生存的需求。因为没有了生存的压力,所以对未来感到迷茫?”胡德明白了煌纤尘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煌纤尘点了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胡德学姐,我的年龄比你看上去的要大,其实到现在,我的年纪已经超过六十岁了。一开始的我,会因为得到了近乎永恒的生命感到欣喜。但是现在,看着望不到尽头的生命,我感觉无所适从。因为我不知道该干嘛。”煌纤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补充了一句:“补充一下:事实上,在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我已经把你能够想得到的娱乐方式都玩了个遍。直到现在,我都已经厌倦了。”
煌纤尘看了一眼大凤罗恩,又看了一眼胡德,道:“所以,说实话,你加不加入港区,对我来讲无所谓。无非就是多添了一双筷子。”
煌纤尘的烦恼也是世间罕见。三个姑娘在听到之后一时间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胡德稍加思索,决定先和煌纤尘的两个姑娘讨论一下:
“纤尘,你能先去陪孩子们玩一会儿吗?我想先和大凤和罗恩谈点事儿。”
煌纤尘点头,然后朝着驱逐舰们走去。胡德对着大凤和罗恩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靠近一点。
“胡德,你要和我们说什么?”
罗恩双手抱胸,面色不善的看着胡德。旁边的大凤没有说话,但是对待胡德的态度比罗恩稍微好一些。大凤的脸上满是忧愁。
“通过刚才纤尘的回答,最起码我明白他为什么对舰娘不感兴趣了。”胡德扶了一下鼻梁上下滑的眼镜,镜片折射出一道白光,“因为一来他活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他的见识足以让他在面对舰娘的时候保持波澜不惊;二来完全不需要担心最基础的生存——如今他的内心极度空虚,支撑着他活着的,只是作为一个生物的,不想死去的本能。说难听点,就是行尸走肉。”
胡德一语道破了煌纤尘现在的状态。虽然罗恩很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但是如今也不得不接受了。
然后大凤开口了:“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只能说有一个大概的方向。”胡德看了一眼在给驱逐舰们变戏法的煌纤尘,然后继续说:“既然纤尘现在无法确定他活着的意义,那就让我们舰娘本身成为他活着的意义——亦如指挥官是我们舰娘存在的意义那样。”
罗恩瞥了一眼胡德,然后转过头去看着煌纤尘。煌纤尘似乎已经和驱逐舰们玩到一起了。手里攒聚的风压弹和火球引得驱逐舰们惊呼连连。经过胡德的点拨,罗恩看得出煌纤尘真的就只是在逗她们玩罢了。
煌纤尘的眼睛很漂亮,红石蒜一样的眼眸之中有着金色的线条点缀,眼角也有红色的眼影,整体看上去颇有几分仙人的气质。但是被这气质所掩盖的,却是让她们感到可怕的空洞——仿佛在他的眼中,他遇到的所有人,皆是他茫茫生命中的过客。
罗恩和大凤转过头来。虽然极度不情愿,但还是点头认可了胡德的想法:“我们该怎么做?”
胡德微微一笑,对她们提议道:“去旅行吧!你们俩,带上纤尘一起,去世界各地去旅行。在朝夕相处之中,纤尘总会明白【你们就是他活着的意义】的。虽然纤尘说他拥有永恒的寿命,但是我们舰娘的自然寿命也一样长久。你们还有很多时间。”
胡德的话对于大凤和罗恩来讲有很强的吸引力,但是大凤毕竟独自生活了好多年,她可不相信胡德会这么好心。毕竟胡德刚才流露出来的情绪,可真的有种【你不答应,我就自沉】的感觉。所以大凤开口问:
“你真的有这么好心?”
“当然不。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胡德伸出手撑住脸颊,看着和驱逐舰们玩得开心的煌纤尘,回答:“我这样提议,也是为了给我,给所有被纤尘拒绝过的舰娘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们把握得住,那么我们自然就可以成为纤尘的舰娘;如果把握不住......”
胡德的眼神稍微黯淡了一点,说话的语气也沉了下去:
“那么我们就真的只能抱憾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