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欢龙对班里的同学走访,在张秀兰的协助下,进展得很顺利,同学们不同的人生故事,让他觉得走访的决定是值得的。
针对周桂秀的走访,庄欢龙心里有点纠结了,按分工,是张秀兰去走访,可张秀兰曾去周桂秀家推销保险时,被她的丈夫张强恶意地搅了局,不但阻止周桂秀买保险,还出言不逊地羞辱张秀兰是个骗子,当时对张秀兰的伤害可谓是不小。
不过时间已过去近二十年,想必张秀兰也不会耿耿于怀,他就一脸恭维地对张秀兰说:“对周桂秀,我还是要拜托你走访一下。”
张秀兰没想到庄欢龙明知内情,还是委婉地再提这个要求,在她对他的认知里,强人所难决不是他的品行。她似乎对他产生了陌生感,自己当年被张强羞辱的事他一清二楚,明知自己心里还有着伤害阴影,竟无视自己心里的感受,当时的情景真让她不堪回首。
她虽顾及情感没发泄情绪,但心里似乎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命中贵人,为书写的爱好着魔地变得不再通情达理?她心里就有点不快,也有点生气,既然你不顾及我的心里感受,那我也没有必要善解人意,于是很排斥地说:“我不想去!”
庄欢龙有点傻眼,因为善解人意的张秀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可这次果断地拒绝了,说明她对当年的事还没有释怀,就不能不尊重她,只得笑着问:“心里的坎还没有过去?”
“我不想面对那个满嘴喷粪的张强。”张秀兰回答得有点愤怒。
庄欢龙认为这理由绝对充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人都有自尊,毕竟张强当初恶意地羞辱了张秀兰,不计较不等于不记着,就顾及她的心里感受地说:“看来我是自私了,你毕竟是帮我,已经帮了很多。”
庄欢龙说的是真心话,可张秀兰不得不佩服他说话的技巧,让她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
就相互之间的帮衬,他对她的帮那就大了去了,没有他那真挚的帮,她母女现在的生活质量绝对不会有优越感,她的人格也有可能不得已而扭曲,相比于他所付出的大爱,自己这小委曲又算得了什么?
人得知恩图报,为这点小疙瘩而不愿去面对,道义上有点说不过去。于是羞愧地说:“说到帮,我对你还真是有愧,既然在采访一事上我们有分工,周桂秀那儿,还是我去走访吧!”
张秀兰如此敏感地自省,倒让庄欢龙于心不忍了,就反劝说:“周桂秀还是我去采访吧!刚才我是言语有点不当,让你生心地误解了。对于女同学的采访,我让你帮,这已经是自私了,但不能忽视你心里的感受,你就不要感情用事地勉强自己了,还是我去吧!”
人的情感很怪,相互间越体贴就越在乎对方的感受,张秀兰就来劲了,故意问:“你去?你知道周桂秀的家在哪儿?”
庄欢龙说:“这我可以打电话问周桂秀,你也可以带我过去呀!”
“你拉倒吧!”张秀兰脸一红地指责说:“是不是嫌人家不知道你我的关系。”
庄欢龙揶揄:“你的神经也太敏感了吧!动不动就做贼心虚地自作多情。”
张秀兰正式道:“这我一定得避嫌,在外两人决不能走在一起,还是我去吧!那时虽然让我很窘迫,但周桂秀还是顾及我的脸面,向着我跟丈夫闹了脸。如果她对我有点过意不去,那我更要去消除她心里的不自在,我们毕竟是同学,这关系得修好,解铃还得系铃人。更何况班里要组织同学聚会,与其在聚会碰面时产生难堪,不如把这疙瘩早点消除掉,你放心,此去就是碰到她老公,我会正确对待,毕竟我不是骗子,心里很坦荡。”
庄欢龙还是替她考虑:“要不要给周桂秀打个电话知会一下,让她把老公支开。”
张秀兰笑笑说:“这不就体现我的心胸狭窄?如果你没有采集同学们人生故事的计划,我那被羞辱的事还不是当作往事尘封起来?既然避免不了,就只能去面对,这也许是我、你、她之间必须要产生奇特的插曲。放心吧!我答应了你,就会去完成好。”
既然张秀兰执意要帮,庄欢龙也就承她这个人情。
张秀兰给周桂秀打了电话,让她没有纠结的是,周桂秀在电话里真诚地欢迎她前往做客。
当张秀兰步入周桂秀住宅场地时,出来迎接的竟是张强,并率先开口真诚地道歉:“张秀兰你好,当年的事很对不起。”
既然人家主动道歉,张秀兰当即释怀地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张强却说:“可我对你一直很内疚,桂秀说你要来,我就主动出来迎接你,并有必要跟你澄清一下。”
“你想澄清什么?”张秀兰有点好奇。
张强愧疚地说:“那年我恶意中伤你,是受人指使的。”
“是谁指使?”张秀兰在意起来。
“是陆贵明。”张强羞愧地解释起来:“事情是这样的,陆贵明不是当了工业公司总经理嘛!一次他来我们厂调研,我是车间班组长,调研会也参加了,因周桂秀跟他是同学,吃饭时我就跟他套近乎,他得知我是周桂秀的老公倒也很客气地关注我。”
“过了一阵子,他又来我厂,对我很关心,让我好好工作,说他会对厂长帮我说些好话,我自然表示感激。不过他给了我一个交换条件,让我设法开坏你,说你明为推销保险,实际是个骗子,如果你来我家推销保险,一定要阻止,并揭穿你骗子的行为。”
“我为了得到提携,那天就对你出言不逊,还抵制了周桂秀买保险,陆贵明也没有食言,让厂长提拔我当了车间副主任。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总以为他会经常关心我,那料想他此后来厂,就不再理睬我的招呼,我才隐隐地觉得被他利用了。”
“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在你最困苦的时候还恶意中伤你,你心里一定很憎恨我,甚至认为我是一个缺德的人。其实我不是这样的人,只是被陆贵明利用了,我跟桂秀说,今天碰到你,必须向你真诚地道歉。”
张秀兰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她万万没想到,张强的恶意诽谤,竟是陆贵明授意的,这家伙真是可恶,自己不屈服于他的淫威,竟不择手段地让他人来抵毁自己的名声。可这缘由又难以启口,既然是陈年往事了,她倒也不必去介怀,便笑笑说:“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始终认定一个真谛,人生在世,不怕被人说,就怕被人说着了。”
张强钦佩说:“我家桂秀说的不错,你不但品行端正,而且还是个品质很高的人。”尔后朝屋内唤:“桂秀啊!你的老同学来了,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买点菜。”
周桂秀走出门来,激动地拉起张秀兰的手歉意地说:“老同学,那年真是不好意思。”
张秀兰笑笑说:“你老公刚才已经跟我解释了,也算是给我沉冤昭雪吧!”
周桂秀恼怒地说:“陆贵明真不是个东西,竟居心不良地利用我老公,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
张秀兰就把当时原因说了出来。
周桂秀气愤地说:“他简直是个恶棍。我老公后来也看穿了他,说他利用职权到处淫威,老天真是瞎了眼,让这样的小人得志,他真是用心险恶,竟利用我老公来坏你名声,让我对你充满了内疚感。”
张秀兰体谅地说:“你老公也是不得己而为之,他真诚地解释了,我也能理解他,再说,过去的事就不必记着。”
周桂秀可还是很在意:“你不记,我可不能忘记,毕竟那天我老公给了你极大的伤害。”
张秀兰笑着解释说:“你老公的话是难听一点,但保险从业人员也不是没人有行骗的行为,他这么听信也属正常。可我不是他所说的那种人,自然就不在意他对我的偏见,再说你为此跟他吵了一架,也让我很过意不去。”
周桂秀还是难过地说:“那天你窘迫地离开,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你当时是那么地困苦,我作为同学想给予点安抚和支持,可我老公不但阻拦了,而且还伤害了你,让我心里对你特别的愧疚。对此我也一直不肯原谅我老公,直至后来他把受陆贵明利用内情说了出来,我觉得有必要对你澄清一下,可之后你我就不再碰面,我连个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你今天能来,说明并不在意那天的事,让我的心好受了许多。”
张秀兰笑笑说:“你老公是被陆贵明当枪使,刚才跟我道歉地澄清了,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