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欢龙觉得,沈凤英这么秀美,在企业肯定会有猥琐男的骚扰,就忍不住地问:“你在企业肯定是厂花,走在厂区肯定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职工戏谑你肯定能对付,那厂里一些心眼不正或怀有坏心思的管理人员骚扰你,你怎么应对?”
沈凤英回答说:“企业的职工来自各个村,我村也有,我母亲的臭名自然也传到了厂里,我又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但我心有所属,做到不卑不亢,对职工的戏谑和猥琐眼神,我采取的是充耳不闻、避而不见;厂干部方面,我很感激夏厂长,他是个既充满正气又不畏权势的人,当他听到我母亲的传闻后,在一次厂务会上对其他管理人员说:‘小沈是个稳重的姑娘,请你们尊重小沈的人格,厂里谁敢轻薄她,我就开除谁。’夏厂长这么一说,厂里的管理人员自然不敢轻薄我,而车间里的职工就对我更不敢出言不逊了。”
“你很幸运,遇上了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好厂长。”庄欢龙感慨地说。
沈凤英由衷地说:“算是老天爷垂怜我,让我遇上一个好厂长,否则,为了自己的清白人生肯定要费神地予以周旋。”
沈凤英接着告诉说,季永明的母亲虽拗不过儿子,但还是让本村的职工留意她在厂里的品行,这方面,沈凤英自然是经得住未来婆婆的考验。
沈凤英的意志很是坚定,就算订婚了,也跟季永明约法三章,他尊重她地遵守了。日常也是季永明来她家的多,她去他家除非有事,一天她下班回家,让季永明在半路上接了去,因为是未来公公50岁的生日,寿宴还没结束,老天下起雨来了,见雨越下越大,季永明的母亲就让她住下来。
不要说未来婆婆是否耍心眼,就是没有,沈凤英也不会婚前过夜在男方家,季永明遵守约法三章,只得冒雨把她送回家。
“那你嫁过去后,你婆婆是不是真正地接纳了?”庄欢龙问。
沈凤英说:“婆婆对我是真正接纳了,可对我父母还是不那么待见,竟不愿走亲家的路。季永明又恼怒地威胁他妈,说如果不进亲家门,他就把户口迁到我家,婆婆不得不窜亲家的门,抛弃世俗偏见地跟我父母处理好关系。”
庄欢龙钦佩地说:“季永明真是你的真命天子。”
沈凤英的幸福感饱满:“婚后,他去我家比我还主动,每到节假日,全家人买了菜去我家,一向不窜我家门的村上人,有了我婆家这门亲戚,在季永明和他爸的香烟招揽下,也走进了我家坐坐。我公公不愧是场面上走走的人,说话很有感染力,他跟我家的左右邻居聊起了对我父母转变看法的过程,就我母亲的声誉作了体面的解释:每个人都有过错,只要改了就不要再用老眼光看人,子女们都是无辜的。”
“农村的老人虽很封建,但也很淳朴,他们也接受了我公公的劝导,再说我父亲本就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母亲也彻底地改过了。只因父母攀上了一个好亲家,村上的人也就渐渐地消除了对我父母的流言蜚语。但这还远远不够,因我家条件差,弟弟到了结婚的年龄,家还是破旧的平房,季永明为了给我家争脸面,他掏空了家里的钱,还借债帮我弟弟翻建了楼房,很快让我弟弟成了家。我们姐弟仨为人很诚实,家境的彻底改观,妹妹的婚事也就顺利顺章了。”
“婆家这么帮你娘家,你自然得用心做好妻子和儿媳这个角色?”庄欢龙有所指地问。
沈凤英点头说:“这是当然,我立志今生要守妇道,就得让婆婆和老公认可。嫁过去后,对前来窜门的人,我以礼相待,我要窜门,一定要让老公陪着去,势利眼人各村都有,我不能忘乎所以地让这些人找口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真正认可了我,但我还是坚守着自己相夫教子的妇道。我也不眼红别人家冒富,虽然老公没什么能耐,但他对我的爱和对我家的付出,让我足以珍惜。我们是社会底层人,有这样的老公,我能不心满意足?”
庄欢龙见得不到有所指的回答,有点心不甘,就继续抛话题:“所以你要忠贞老公,决不受他人诱惑?”
沈凤英坦诚说:“这是当然,从认定季永明起,我对他就忠贞不二。尽管社会的风气有所变化,但我决不跟无聊的异性答话,单位的人知道我的贞烈,有夏厂长的告诫,他们不敢自讨没趣。而面对外界打交道人的色眼,我也不屑一顾地保持着自身的纯洁。”
“但让我万万意想不到的是,陆贵明这个色狼,当上工业公司老总后,来我单位,先是以调我到工业公司当财务副科长作诱惑,见我不为所动,就去夏厂长那儿说我目无领导,责成撤我会计之职,夏厂长是有正义感的人,不屈权威地抵挡了。因夏厂长管理企业有一套,在镇里颇有威望,陆贵明也不敢对夏厂长作难。可他对我不死心,竟让施月琴来游说,我恼怒地让施月琴转告他,如果他敢对我欲行不轨,我就用遗书来告发他,他怕了,收起了对我的邪念。不过这家伙手段毒辣,在企业转制时,他不但报复了我,同时也报复了夏厂长。”
“陆贵明是怎么报复的。”庄欢龙问。
沈凤英气愤地说:“转制首选的是夏厂长,可他公报私仇地让厂支书转制了,支书自然就不再聘用我担任会计。”
“你对夏厂长是不是很内疚?”庄欢龙问。
沈凤英愧疚说:“是的,当我很过意不去地跟夏厂长道歉时,他反倒安抚我,不必伤感于这种小人,只要自强,人生处处有生路。”
“那你被解雇了,怎么面对家人?”庄欢龙问。
沈凤英说:“季永明得知内情后,他很是气愤,甚至冲动地要去教训,让我劝阻了,这个世态让我看得很透彻,在权力面前,一切的有理都能无视。他听从了,并表明心迹,让我安心待家,说没有合适的工作做,会养我一辈子,我听了很感激,当然不会让丈夫养着。”
“我得感谢夏厂长,在我出去找工作时,他前来找我,让我帮他掌管筹建企业的资金,他的私营企业形成后,让我给他管财务。因是私营企业,我不能只坐在办公室,空下来就到车间帮着做一些下手活。”
“夏厂长是真正的关爱我,政府为招揽个体经济,新组建了经济发展公司,他通过人脉关系,把我推荐了进去。我倍加珍惜这份工作,恶补财会知识,把能力发挥到极致,获得领导的器重,让我担任了财会科长,直至退休。至于我为何还在忙碌,是因为我们科室是专为注册的个体企业做账,夏厂长是注册在我们公司,他企业的财务一直由我来把关。我退休离开公司后,夏厂长和六家特信任我的个体业主,让我继续为他们做帐,我自然不好推脱。”
庄欢龙感慨地说:“老同学,你此生一路走来真是不易,不过也算是苦尽甘来。让我钦佩的是,你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不惜以死铭志,这是何等的贞烈!就追求人生的信念而言,你为女性树立了丰碑。”
沈凤英笑笑说:“你也不必这么形容,如果我的身世不特殊,不经历心酸的历程,我也不会励志自己,有可能会随波逐流的。只不过是这世俗的偏见根深蒂固,到现在还不能彻底清除,我一个弱女子,能坚持的只能是洁身自好。”
庄欢龙感慨说:“在我们六班同学中,你跟陆贵明的人品真是天差地别,你的人生,应了一句老话,好人自有吉祥。”
沈凤英笑笑说:“这个吉祥是季永明,如若他有丁滴的疑心病,我肯定离婚以单身来抗衡这世俗偏见,决不会跟有醋意的丈夫生活在一起。让我幸运的是,老公对我一直是深信不疑,虽然我们也为家里琐事产生口角,但从不用怨气的语言打击对方,对爱情,我们一直忠贞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