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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正视人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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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谢永平的人生故事,庄欢龙就思索人之间产生的成见,谢永平遭受陆贵明的打压,事以过往,他居然还走不出心里的阴影,男同学是这样,那作为女同学的沈凤英呢?在他的认知里,女人既有感情脆弱的一面,又有特别记恨的一面,他由此推断,沈凤英心理的阴影肯定要比谢永平深。

女同学原本由张秀兰走访,庄欢龙认为,沈凤英的情况有点特殊,而张秀兰对聚会也有不愿面对的想法,如果让张秀兰去走访,两人一旦结成同盟,那可真的要坏聚会的大事,为解开沈凤英心里的疙瘩,他决定亲自去走访。

电话联系沈凤英,获知了她家的住址,庄欢龙驱车前往。

沈凤英出门迎接时感叹说:“庄欢龙啊!幸亏得你前来,要是在路上照面,我还真不敢相认。”

“不过你的变化不是太大,若在路上相遇,我会一眼认出你并一定打招呼的。”庄欢龙机智地回应。

“你是哪里获知我的手机号码?让我很惊讶的是你打电话进来。”沈凤英风雅地说。

庄欢龙调侃说:“谁让你是六班的同学呢!难不成你还要有意识地追究?”

沈凤英纠正:“哪里的话,我只不过好奇你的突然造访。”

庄欢龙进一步地调侃了:“如果说,我是专程来看望你这女同学,你是不是如当年在班上那样,还嫌男女有别?”

“看你说的!都成老头老太了,哪还有这个概念?不过你说要来叙同学情,我还是很期待的。快进屋里,久别重逢,我们得好好聊聊。”沈凤英给庄欢龙引进客厅后,就转身去洗杯子泡茶。

庄欢龙双手接过茶杯,问:“你老公呢?”

沈凤英笑笑说:“还不是你大驾光临,我让他买菜去了,否则你会说我招待不周。”

庄欢龙自嘲说:“你这么说让我有种蹭饭的嫌疑。”

沈凤英白了一眼:“你也真是,难得来同学家就不能吃顿便饭?当教师的就书生气重。”

庄欢龙就不再客套了,时光荏苒,让他心里有点感叹的是,沈凤英这个昔日与张秀兰并驾齐驱的女同学,现在比张秀兰少了些许韵味。不注重修饰的她,额头略显皱纹,乌发伴有了银丝;椭圆的脸蛋也架上了眼镜,虽增添了斯文,但脸颊少了点光泽,琼鼻不再圆润,嘴唇也淡了些血色。所不变的是,欣长的身材在乳色的羽绒服修饰下,丰腴而不失性感,不过背呈现微驼。对此,他惋惜地问:“老同学,你为何不注重自己的形象修饰?”

沈凤英笑笑说:“都老太婆一个了,还在意什么形象?人嘛!得遵循生命的自然规律。”

庄欢龙说出了自己的审美观:“我们这代人赶上了好时代,再说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何况你本就是个大美人,在这个物质丰富的时代,我们这个年龄,还属成年阶段,如果你刻意打扮一下,把头发染一下,做个型,绝对是美妇一个,哪有老太婆一说?”

沈凤英不愿苟同:“我已是奶奶级的人了,哪还想去臭美?应该尊重生态法则,不老也得服老。”

庄欢龙笑笑地指着打开的电脑页面:“你既然服老,那为何不肯歇下来享福?”

沈凤英笑着解释说:“还不是几个私营老板信赖我,让我帮着做账,反正外甥不在身边,我闲着也是浪费时间。”

庄欢龙品了口茶问:“你老公也闲不住?”

沈凤英解答说:“我们不能跟你比,就最低的退休工资,趁着身体还可以,得攒点钱也好防老,就用你的观念来说,提高点生活质量嘛!”

庄欢龙感慨说:“唉!这时光飞逝,一眨眼,我们都年过60了,感叹人生真是短暂,仿佛昨天还在六班的课堂里。”

“是啊!60个同病相怜的学子。”沈凤英也感慨。

庄欢龙就顺着她的话头问:“能说说你当时的家庭是什么问题?”

沈凤英沉思了一会儿,也不忌讳地说:“还记得高中时期,我被别班的同学羞辱是‘野种’吗?”

庄欢龙说:“记得,我还担忧你受不了,好在丁校长及时出面阻止。”

沈凤英坦然地说:“我打小就成了‘野种’的别称,在学校被同村的同学曝料污辱也无所谓了。”

“那到底是怎么一种缘故?”庄欢龙好奇的问。

沈凤英说:“反正老妈已经过世,现在说说也无妨。我母亲很漂亮,可在姑娘时就不检点,她是怀了我再跟我那老实巴交的父亲结婚的。”

“怪不得人们称你为野种。”庄欢龙感叹。

沈凤英又苦涩地说:“我母亲生性风骚,嫁给了父亲还不收敛,常经不住其他男人的略施恩惠,而传出的绯闻是母亲勾引别的男人。”

“那你父亲知道吗?”庄欢龙问。

沈凤英苦笑说:“父亲当然是知道,他本是个‘老大难’,能娶到我母亲这样的美人已经是幸运至极,他哪敢谴责,生怕母亲离开地只能由着她。”

庄欢龙只能表示理解,如果她父亲有底气,也不会娶已有身孕的女人,但还是为她母亲更正:“说你母亲去勾引男人完全是泼脏水,她生就漂亮,是贪婪她美色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当然,你母亲生性风流也是被人吐槽的主要原因,那你的家庭是什么成份?”

沈凤英说:“父亲的成份是贫农,家庭所谓的问题是因为母亲生活腐朽。”

庄欢龙愿闻其详,沈凤英就说开了:

极左思潮开始,母亲的荒淫行为自然列入批判的对象,在批斗台上,有人当场把母亲的一头秀发给剪得凌乱不堪,并冠名“阿飞”头,母亲这“阿飞”头的形象让他们姐弟仨都抬不起头来。而村上人对她母亲的谴责极为难听,这些羞辱的话,沈凤英现在回忆心里还是很酸痛,因她和弟弟妹妹的长相差异很大。

沈凤英的生父村上人自然没法判断,而弟弟和妹妹的脸蛋,有八卦人在村周围其他男人脸上找影子,因弟弟妹妹的长相似乎没有父亲的影子,别出心裁的人就说父亲代为奸夫哺养孩子,而父亲竟默默地承受。

母亲遭受批斗,头发被剪了“阿飞”式,最终是收敛了,可她那荡妇的臭名是永远消除不了,沈凤英对母亲的怨恨也一直是耿耿于怀。

庄欢龙没想到沈凤英的母亲竟遭受了被剪头发的人格侮辱,就感叹说:“世俗的偏见如同无形的刀子,无情地伤害着无辜人。不过你母亲品行还真让人不可思议,让你们姐弟仨无辜地掉进世俗的漩涡里。”

沈凤英由感而发:“谁说不是呢?我更是无辜地遭罪,因我长得好看,村上的一些势利眼人就给我早早地下了定论,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被他们污蔑成小狐狸精,说长大成人后比娘还荒淫。当时我还小,也不知道如何去反驳,每当大人嘲讽,只能流出委屈的眼泪。”

“你是不是在这个时候发誓,立志要做一个洁身自好的女子?”庄欢龙问。

沈凤英点点头:“命运让我在这样的母体内降生,如何抗争?我再绝望也更换不了母亲,这种无奈和无望的滋味竟得不到人们的怜悯,反而是遭受无穷地鄙视。让我没有彻底绝望的是,没有血缘的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擦掉委屈的眼泪,一声声‘爸爸永远爱你’的温暖话慰抚了我那幼小的心灵。于是我恨有血缘的母亲,爱没有血缘的父亲,也指望自己快快长大,为屈辱的父亲长脸。”

“所以你就励志自己,刻苦学习,读出了好的成绩,通过政审上了高中。”庄欢龙给她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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