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给泡芙洗完澡,吹干头发,抱着她上了床。
睡前是例行讲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泡芙突然抬起头,撅着嘴巴问,“妈咪,我是小公主吗?谢叔叔还有嫣姐姐,还有外婆,都说我是她们的小公主。”
时绥看着女儿可爱的脸,亲了亲她的脸颊,“嗯,你是妈咪的小公主。”
“可是童话里的公主都有爸爸的,我为什么没有呢?”
时绥顿了一下,许久,她低声道,
“你有爸爸的,只不过爸爸和妈妈分开了。”
“分开是什么意思?”泡芙脑袋歪在时绥的怀里,“分开不能见面了吗?”
时绥无法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泡芙都快睡着了,时绥才轻叹道,“你很想见爸爸吗?可是你已经见到了。”
泡芙没听见,她已经浅浅入睡。
时绥拿走童话书,关了灯,抱着她一起睡去。
第二天一早,时绥没有下楼吃早餐,而是叫了客房服务把早餐送到了房间。
她怕再遇到傅时聿。
泡芙挑食,不肯吃鸡蛋,时绥正在和她斗智斗勇。
“小孩子不能不吃鸡蛋,会长不高。”
泡芙嘟着嘴,“妈咪骗小孩子。”
时绥指了指自己,“妈咪长得高不高?”
“高的。”
“那不就行了?妈咪吃鸡蛋,喝牛奶,什么都吃不挑食才能长这么高。你不是羡慕嫣姐姐是模特,长大了要和她一样穿漂亮衣服走模特步。可是当模特要比妈咪长得还要高呢。”
小家伙眼珠子一转,“我要吃鸡蛋。”
时绥无奈地笑着把鸡蛋拨给她吃。
当她吃的肚子鼓鼓结束的时候,时绥和她商量着,“妈妈今天要工作,你今天和齐叔叔一起好不好?”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不能,我妈妈工作,不能带泡芙。”
泡芙小脸垮下来,“我不要。”
“泡芙听话,妈咪回来给你买蛋糕好吗?”
“我想要冰激淋。”
时绥,“……”
这丫头以退为进,这些招数究竟是和谁学的?
“妈咪你欺负我,我没有爸爸也就算了,连其他小朋友有的冰激凌我也没有。”
说着,她委屈巴巴地瞪着时绥。
时绥又好气又好笑,也故意回瞪着她。
于是母女俩大眼瞪小眼,最后时绥败下阵来,“可以,但你一定要乖,不可以耍小性子,也不可以捉弄齐叔叔。”
泡芙咧嘴一笑,“我知道了。”
时绥头疼地看着从椅子上蹭下来的女儿,明明才三周岁,但是脑袋活跃得根本不像同龄的孩子,和她对话一不小心还要被她绕进去。
今天竟然还会装可怜了。
有的时候,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平时虽然对泡芙严厉,但想着她从小没有得到过父爱,所以对她心有愧疚,很多时候只要泡芙的要求不过分,她都会满足。
泡芙大多数时候也乖,甚至算得上是贴心,不捣蛋的时候简直是个小天使。
时绥很快收拾好,给泡芙扎了个漂亮的丸子头,还带个粉色的大蝴蝶结,泡芙喜欢极了,照着镜子不住地臭美。
时绥来不及了,拉着她就往外面走。
见到齐湛的时候,泡芙还美滋滋地在他面前转个圈,“齐叔叔,我漂亮吗?”
齐湛揉了揉她的脑袋,“漂亮。”
“妈妈漂亮还是我漂亮。”
“你是小美女,妈妈是大美女。”
泡芙不依了,“我也是大美女。”
齐湛失笑,“好好好,你也是大美女。”
时绥抚额,有点受不了女儿的自恋,她看了看时间,“今天麻烦你了,我见了苏女士后就回来。”
“不麻烦。”
时绥从包里拿出卡递给齐湛,“她如果要什么你就给她买吧,我怕你搞不定她。”
齐湛连忙摆手,“不用,我有钱。”
“你有钱是你的事,今天是我麻烦你,何况你还为我工作,泡芙怎么好用你的钱?”时绥把卡塞到他手里,浅笑道,“那我先走了。小泡芙,妈咪走了。”
泡芙踮起脚尖,在时绥脸上亲了一口,“妈咪再见。”
时绥让酒店叫的出租车到了,她上车离开。
不远处,傅时聿静静地看着那一幕,一家三口的感觉让他觉得刺目,他转身往时绥住的102走去。
时绥在北城要住一段时间,她没有去时家,而是在酒店开了个短期的房间。
她带着小孩,因此特地选了个儿童房,一楼带花园的房间,还有简易的儿童游乐园,傅时聿没有进房间,而是等着保洁把东西整理后交给他。
傅时聿很快拿到时绥和泡芙的头发和牙刷,并且自己送去了名茨。
名茨有自己的亲子鉴定部门,别人要等上一周,但是傅时聿现在是最大股东,晚上就拿到了两份新鲜出炉的报告。
一份是时绥和泡芙的鉴定报告,一份是傅时聿和泡芙的。
均是相似度高达99.99%。
也就是说,泡芙是时绥和他的女儿。
傅时聿看着报告中的结论,他猛地从沙发中站起身,眉眼似喜又似怒,恨不得把这份报告甩到时绥面前。
他已经拿着报告走到门口了,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他闭了闭眼,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当初时绥是怀着孩子遭遇那场事故的,就像陆城阳所说,她那时如果怀着孩子,多半是保不住的。
傅时聿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保住孩子,并且把她生下来的,但绝对不会容易。
反复思量后,他又走回了沙发中坐下。
他盯着那两份报告,又拨通了陆城阳的号码。
那端响起他懒洋洋的声音,“你打我电话,没几次是好事。”
“说吧,又怎么了?”
傅时聿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干涩得话都说不出来,以至于拿起茶几上的水一饮而尽,喉咙才舒服了一些。
“你在哪?”
“我还能在哪?夜色呗。”
“我过来。”
傅时聿扔下一句,就这样挂了电话。
陆城阳不明所以,只觉得他最近反常,反正只要一碰到时绥相关的事,他整个人就变得不像他。
四十分钟后,傅时聿推开包厢门,一脸风尘仆仆。
“出事儿了?”
陆城阳拿着酒杯,好整以暇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
傅时聿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走到陆城阳面前坐下,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他。
陆城阳叼着烟,接过资料,手指从文件袋里把资料抽出来,眯着眼睛快速地看了一眼。
看到最后,他拿开口中的烟,掀起眼皮,吃惊道,
“时绥的孩子是你的?”
傅时聿对上陆城阳惊诧的眼神,眸色浓郁点了点头。
陆城阳猛吸一口烟,缓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道,“她当初真的是怀着孕离开的?”
“算了算时间,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有一两个月身孕。”
“那样孩子还保住了?”
傅时聿沉默着。
陆城阳把资料塞进文件袋里,重新系好,沉声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你不会想要和时绥争抚养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