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中警告意味明显。
时淮知道自己理亏,所以无论傅时聿怎么消遣他,他都没底气反驳。
但是说起离婚这个事儿,时淮忍不住大声道,“我姐是铁了心要离婚的。”
傅时聿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拉开车门上了车。
迈巴赫很快消失在别墅区。
时淮在下面缓了一会儿,才走回家。
他一进屋,看到时绥捧着杯子站在落地窗旁发呆。
时淮心里漏跳了一拍,硬着头皮走上前。
“他找你什么事?”时绥转过脸问他。
她的表情很平静,不像是知道什么。时淮也知道自己是心虚,他们离了一段距离,再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听到的。
他垂着眸,顿时有点意懒,“没什么。我上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时淮。”
时绥拽住他的衣袖,很快松开,精致的秀眉微微蹙拢,一副担心的样子,“如果他欺负你,你要告诉我。”
时淮听到这句话,心里滋味更是难明。
她对自己真的是无条件的信任。
时淮因此心底升起一阵骄傲的窃喜,傅时聿再厉害又怎么样,在她面前并没有得到任何偏爱。总爱知道自己这个心思不对,和内心隐秘的情感被人当面抓包,还拿出来谈。
时淮以前再喜欢傅时聿,都有点恼羞成怒。
此刻因为时绥站在他这边难免有点沾沾自喜。
他心里也轻松了几分,“我真的没事,就是问问电影投资的事情,他还有事,让我和你说一声先走了。”
时绥抬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表情,似乎想看看他是不是说的真话。
然而时淮已经走开,“醒酒茶也不要多喝,当心睡不着。早点睡吧,我先去洗澡。”
说着,他逃离似地跳上楼梯,三两下上了楼,躲进了自己房间。
时绥皱着眉,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看向手里的红酒。
他竟连酒和茶都没有分辨出来。
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连续喝了几种不同的酒,时绥终于醉了。
她原本没什么酒量,大概是因为心里悲伤太过,连带着把酒量都撑大了。
加上她本来就不是情绪都会表现在面上的人,所以一家人都以为她只是因为要离婚而不开心。这种
伤痛没办法靠一两次安慰就得到纾解,她急需醉一场,需要发泄。
从夜色回来的路上睡了一觉又吹了一会儿风,酒意散了很多,于是她在等时淮的时候又倒了一杯红酒。这才后劲儿上来,整个人心里的悲伤情绪骤然放大。
她躲回了房间。
如果现在外面有人经过,应该会听到里面正传来克制的哭声。
时绥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大概是哭到整个人虚脱,也就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除了头疼欲裂,还有肿到吓人的眼泡。
时绥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自己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最近一次哭,好像还是那个女人离开的那年,她几岁来着?
好像是八岁。
她竟然已经十多年没有哭得这么厉害了啊。
时绥发了一会儿呆,对着镜子自嘲一笑,捧起一簇水往脸上浇,冰凉的感觉让她瞬间清醒。
又用化妆棉湿敷了半个小时,眼睛的肿才褪了些,但和正常的时候相比,还是有点明显,她只好涂了粉底遮盖。化了妆,气色也看起来好了些。
时绥拉开窗帘,是个大晴天,暖暖的阳光洒进房间。
她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
这时,房间门被敲响,是王妈的声音。
“小姐,有客人拜访,说是找你的。夫人请你下去。”
时绥开门,“找我的?”
王妈点头,“是的。”
时绥纳闷,她认识的人有限,而且都不是会登门拜访的,除了傅时聿最有可能。
难道昨天他被时淮打了?
念头刚起,时绥就跑了出去,然而跑了两步,她突然停住脚步,无奈地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
想什么呢?
时淮根本打不过他的。
时绥镇定了些,脚步也放缓了,慢慢走下楼。
来人并不是傅时聿,而是一个中年男人。
看到他,时绥的脸色刹那间面无表情起来,
“亚德先生,你不陪着你的夫人,来这儿做什么?”
中年男人是梅丽尔辛的助理,更是亚当斯家族的管家。
亚德恭敬地低头道,“夫人请我来接小姐,她今天一早就到了。”
方茴见他们认识,一口气也松了下来。
这个蓝眼睛鹰钩鼻的男人一大早站在门外,把早起散步的她吓了一跳,差点当成了小偷。
不过,两人虽然认识,时绥这么一副不待见的模样?
另外,小姐?
搞不清两人的关系,方茴站在一旁见气氛尴尬,连忙让王妈倒茶,却被时绥阻止,“不必了,亚德先生不会看上我们的茶。”
方茴笑笑,“你这孩子,来者是客。”
时绥转过头,朝方茴同样笑了笑,“如果他是那个女人的下属,你还会说她是客吗?”
方茴愣了下。
等反应她说的是谁后,脸上忽然就冷淡下来,指着门口的方向,对着亚德道,“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亚德皱了皱眉,不明白她变脸为何会这么快。
刚才还一副待客之道,现在却要扫他出门。
但是亚德受过良好的英式教育,对人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即使被冷待,他依然恭敬,“小姐,夫人想见您。”
“我不认识什么夫人,您找错人了。”
时绥转过身,不看他
亚德终于皱起了眉,他看了时绥一会儿,觉得她不会改变主意了,才转过身告辞离开。
直到他出去,方茴才呸了一声,“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吗?”
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时绥的神色。
怕她难受,方茴转移话题,“吃早餐吧,王妈早上煮了水饺,特别劲道。”
时绥笑笑,“好。”
接下来,两人便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时绥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吃过早饭后,傅时聿忽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来办公室,我有时间。”
时绥觉得怪异,但也没多想,和方茴说了句,就打的去了傅氏大楼。
一路依然畅通,为了避免上次的情况,她先敲了下门。
得到男人的回应后,她才推门进去。
“傅时……”
一个聿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她看到了沙发中的女人,时绥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几乎想也没想,转身就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