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收回视线,拒绝了陆城阳,“不了,安窈有点醉了,我陪她醒醒酒就走了。”
“不用……我没醉,你去吧。”安窈又坐回单人沙发里,傻笑着仰头看着时绥。
时绥,“……”
陆城阳拉过一张椅子,在安窈对面坐下,也仰头看着时绥,“安小姐我帮着照看一会儿,去吧。”
这活生生一场赶鸭子上架的戏。
偏偏安窈这喝醉卖闺蜜的家伙还加入了地方阵营。
时绥拧紧着眉,和陆城阳对视了两秒,只好放弃。
她叮嘱安窈,
“那我过去一下,你不要再喝了。”
明明该借酒消愁的是自己,结果现在先醉的却是她。
出门前信誓旦旦让她今晚放开喝,结束送她回家的人呢?
时绥重重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朝傅时聿走去。
他们坐在单独的卡座里,除了傅时聿还有其他两个人,他们也认识时绥,但看她出现在这里还以为她来捉奸。
眼神虚晃地朝傅时聿眨了眨,想让他悠着点,结果男人气定神闲地坐着,任由身边的女人快要贴到他身上。
时绥走到眼前,朝那两人点头示意,继而转向傅时聿,“陆城阳让我过来打个招呼,我说完话就走。”
眼神都未施舍半分给他身边的女人,就好像她根本不配入自己的眼。
然而傅时聿却知道,她并非目中无人,而是心里无他,所以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不是陆城阳让她过来,她是不是打算装作没看见他?
傅时聿面无表情地垂着眸,手里接过旁边递过来的一杯酒,收在手中把玩。
他并不想搭理自己。
甚至是厌恶。
虽然她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去办离婚,但是碍于场合不对,她也只是站着等待了几秒后转身就走。
很顺利,身后并没有传来阻止的声音。
时绥便明白,刚才让她去打个招呼只是陆城阳的一厢情愿。
她很快回到安窈身边,而这时陆城阳也已经不在。
时绥皱紧了眉。
这陆城阳也太不靠谱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五分钟左右,他都等不及,留着醉酒的单身女孩子就走了。
对陆城阳的不满时绥也嘀咕了出来。
趴在桌上的安窈扑哧一笑,“这你就错怪他了,他是被我骂走的。”
时绥愣了一秒,“你骂他做什么?刚才还是他替我们解了围。”
“就看不惯他。”安窈嘟囔道。
“你以前就认识他?”
随口问了句,时绥摇了摇自己的杯子,没酒了。
她又向服务员要了一杯。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安窈说话。
酒已经拿过来了。
时绥抿了一口气,便过头看她。安窈垂着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桌面的水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绥也不催。
她和安窈的关系能够这么多年都很稳固,取决于她们对彼此的分寸感。它们关系彼此,却也给对方空间,如果对方不想说,另一个人也不会越界追问。
所以她们各有自己的秘密,但有的时候又会把秘密分享出来。
就像现在,安窈虽然别别扭扭,时绥却看得出来,她想要倾诉,不然也不会猛灌自己酒。
不过,她需要的时间。
时绥等她自己愿意说。
她有一下没有下地抿着酒,她酒量不大,没法像安窈喝那样快,不然两人都醉了,时淮一个人怕是搞不定。
只是越是这样品尝,越觉得酒苦涩,越苦涩心里的痛就越容易被勾出来。
每当想起傅靳南,她就觉得心脏被人挖走一块,疼得说不出话来,偏偏想起的频率太高,以至于她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跟着他离开。
这段时间如果不是时淮适时地赶走她低落的情绪,她真怕自己坚持不下来。
也许喝醉了也不错,醉了也许就能见到他了。
时绥低着头想。
安窈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眼神委屈,“你怎么都不理我啦?”
时绥失笑,“不是等你自己开口吗?”
“我们不是心有灵犀吗?怎么你就猜不到我心里在想什么。”
时绥歪着头,想了一下,认真道,“我不是神仙。”
安窈又扑哧一声,“好了,不逗你了。”
“陆城阳是我初恋。”
时绥缓缓睁大眼睛,倒是没想过这个可能。
安窈语气颓然,眼睛里的小星星暗淡下来,“可是一直是暗恋,他不知道我喜欢过他,可能以前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如果不是她最近曝光频繁,估计陆城阳都不会记起她。
他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女人就和衣服一样,定期一换,都不带重样的。
一想到这个,安窈心里就像要呕血一样。
时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是个理智的人,往常若是有什么心事或者负面情绪都是靠自己消化,没想过要靠别人能安慰到自己,自然也就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人。
而安窈此时一双小猫一样的眼睛眨巴眨巴盯着自己,时绥只好搜肠刮肚一番,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他可能知道的,毕竟你这么漂亮。”
安窈眼睛一亮,“真的?”
时绥,“……”
果然人都是想听好听的,虽然安窈漂亮是事实,但陆城阳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漂亮并不一定就能入他的眼。
为了让她心情好一些,时绥点点头,“真的,而且我和陆城阳也见过几面,虽然他身边女伴多,但好像没见他喜欢过什么人,你既然喜欢他,你条件也很好,为什么不主动点呢?”
一说到这个,安窈眼里的光又灭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他有喜欢的人,好像就是为了等那个女生,他才一直不结婚的。”
时绥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安窈长叹一口气,又道,“你怎么不劝我天涯到处是芳草,应该转移目标。”
时绥轻笑,“道理你都懂,但是感情的事也并非自己能做主,你如果可以,早就转移了,可见还是自己下不了决心。”
就像她,她也下不了决心忘记傅靳南。
“是啊,我舍不得啊,所以只敢把他气走,多待一秒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来。憋了这么多年真的好难受啊。”
安窈说完最后一字,就真的轻轻啜泣起来。
她双手掌心贴着脸,眼泪止不住地从指缝中溢出。
她本也不是太感性的人,大概是酒精催化,竟然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哭了出来。
时绥有些手足无错,连忙想要安慰,谁知安窈索性往桌上一趴,“别管我,你让我哭一会儿。”
时绥被她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