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聿手机响的时候还在开会,底下一个分公司总经理在做开年计划。
傅时聿随意瞟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立刻变了。
他抬手示意那位老总停住,手指一划,接听了起来。
“怎么打电话过来?”
连嗓音都是柔和的。
底下的老总一个个正襟危坐,从未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的态度,大家也都当起了吃瓜群众,看着眼前这一幕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昨晚明明他对打电话那人生气了。
原本傅时聿以为她主动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想通了,心里正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就听到耳边冷淡的声音,“刘锦昌的老婆儿子是不是你带走了?”
傅时聿皱了皱眉,“是,只是……”
“他们在哪?”时绥没心情听他解释,冷着声质问。
傅时聿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胸腔中的不悦,“你现在来公司,等我一个小时,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周律师会陪我一起,你只要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时绥想也没想就拒绝,想到警方的话,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傅时聿,现在警方那里备案他们失踪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用这个来拿捏我不离婚吗?”
话说出口,时绥有短暂的后悔。
但她也在气头上,没时间想那么多。
“时绥!”傅时聿声音明显冷下来。
随着他变冷的脸色,周围那些在各个公司都是一把手的人,却大气都不敢出。
原以为到一波狗粮,却发现见到一幕常见的。
家中母老虎找事。
傅时聿脸沉得厉害,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没办法说太多,只好退了一步,“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先过去,我等会过来。”
结束通话,傅时聿的脸色简直可以用难看来形容。
时绥设计珠宝的本事他还没亲眼见过,但是她气人的本事绝对是高手。
傅时聿也没心思开会了,临时把会议改成了下午,拿起车钥匙就往别墅赶。
时绥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猜测,但是当她知道原来刘锦昌妻儿真的是被他藏起来后,真是气到连说话都发抖,所以刚才质问起他来连个解释都不想听。
但当她上了车,听到周祁的关心之后,她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点过分,至少应该听听他的解释。也许他也是想帮忙,所以才用了这种极端的手段。
她一路沉默。
到别墅的时候发现这里竟然是之前借给沈秦如住的那一栋。
心情更是复杂。
这栋别墅,都成了某种专用了。
时绥下了车,没等周祁,直接往别墅里跑。
然而推开门的瞬间立即发现了不对劲,上次来,这里至少还有佣人和保镖,现在却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周祁也跟了上来,看了一眼,“这里没人吧?”
时绥不信,跑上楼查看,一间间房门推开,哪里有他们的影子?
傅时聿骗她吗?
哪有这个必要?
他如果是为了讨好她才把人带来,又怎么可能做这种让她生气的事?
可别墅里确确实实没有人。
傅时聿下车之前接到了傅容礼的来电,那头劈头盖脸直接把他骂了一通,说他如果不会当这个总裁不如早点让位,集团高层的会议说取消就取消,那些老总都是业内有名的职业经理人,哪能随他这么胡闹。
今天这事傅时聿自认有错,随傅容礼骂了两句,但一听他几乎开了闸口,骂得停不下来了,他也没了耐心奉陪,直接掐了通话。
他推门下车,见时绥和周祁一起从别墅里走出来。
傅时聿和周祁几天前见过面,虽然知道他是帮时绥的忙,但是见到他们站在一起,仍然心有不爽。
不就是律师吗?
他可以给她找最顶尖的。
说到底,她就是不信他,不信他会帮她。
时绥径直走到他面前,克制着自己想要质问的心情,佯作平静道,“他们不在这!”
傅时聿从刚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下意识拧了眉,“不可能。”
时绥紧盯着他的表情,他一瞬间的愣怔是骗不了人的。
难道真的在这里?
或者说之前是在这里?
时绥想到什么,仰起脸问,“你在这配了保镖和佣人?”
傅时聿看着她,缓缓点头。
“是你自己的人吗?”
傅时聿脸色渐渐变了,他前两天把他们安置在这里,也是经过他们同意的,不可能自己逃跑,除非是被人带走。时绥这么问,那就是——
“是沈蓁。”
时绥手握成拳,一字一顿道。
傅时聿皱紧了眉。
他当然知道自己身边有沈蓁的人,只是从未放在眼里。
只是这几天集团里忙着开会,确实疏忽了,也没去想时经年这事儿会和沈蓁有关,加上和时绥之间无法调和的关系,他便想着暂时冷一冷。
自己上赶着给她找证据,可出了事她从来没想过要来找自己帮忙。
心里多多少少存了点埋怨。
没想到这么一放就出了事。
周祁站在夫妻俩中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安慰道,“别急,我再想想办法,警方那边也备案了,不出意外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时绥沉默着点头,只能如此了。
周祁看了两人一眼,“那我先走?你……”
时绥回过神,“我和你一起走。”
这话一出,傅时聿额角青筋都跳了跳。
她当着其他男人的面把自己置于何地?周祁也看出了傅时聿的不高兴,正想着要不要婉转提醒一下时绥。
傅时聿却先行一步,拽着时绥的手腕把她塞上了车。
他是自己开车出来的,把时绥按在副驾驶,强硬地替她喜好安全带后,自己去了驾驶座。
他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而是双手搭在副驾驶上,整个人像是缓了一会儿才坐直身体,看着时绥解释,“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被高利贷追债。”
这么一说,时绥也立刻明白了。
周祁能知道他们也许手上有证据,那傅时聿也不可能不知道。
想来是他救他们,以此来换证据,只是没想到保镖里出了叛徒,把人带走了。既然是内鬼,别墅里也不可能有监控。
到这里证据又断了。
时绥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她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是她的错她会认,歪曲他的意图是她迁怒了。
她认错的态度极好,可傅时聿依然觉得心中郁气难疏。
在她心里,他甚至比不上一个只认识几天的周祁?他不仅反思,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她如此厌恶。
傅时聿不断的做足心里建设,才把那些不甘都压制下来,想起她刚才的话,他眉梢一压,“你为什么知道是沈蓁?”